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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姑娘只能去離宮十里,位置偏僻的瑤華宮做道姑,且無旨不得出宮。
想到她為了自己自請修行,此去便是青燈道觀,孑然終老,滔滔忍了許久的熱淚終於傾湧而下。
殿外豔陽依舊燦燦,一牆之隔的殿內愁雲慘淡,直讓人覺得風木含悲,離愁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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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天際先是出現幾許魚肚白,須臾橘紅、硃紅、赤紅爭相呈現,碧空無雲,一輪金陽霎時便躍然而出,散出萬束金光,耀的東華門的琉璃碧瓦愈發富麗輝煌。
這樣好的日頭兒,繡闥雕甍下諸人卻個個淚眼婆娑。因張昭儀託辭皇上祈雨心切,擇日不如撞日,竟命選出的養女這日一早便要送出去。
她們少說在宮內都過活了五六年,別說與各自養母,就算對宮裡的花鳥蟲魚,一草一木,亦有深厚感情,一夕別離,怎能割捨?奈何礙於宮規,娘子們也只能忍痛割愛,紛紛摟著自己姑娘千叮嚀萬囑咐,保重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
皇上雖未露面,卻一早便命楊都知傳旨,好生安置這些姑娘。滔滔明白,他定然是割捨不下範姑娘!想到這一層,滔滔忽然覺得,這一國之君,亦有不能率性而為之時,亦有令人心痛惋惜之處,不由將昨日怨他之心,減了幾分。
範姑娘一身直襟對領霜白褙子,只在袖口腰間和裙角散繡著幾朵海棠,雖眼角濡溼,面上卻還是淡然,在一眾哭哭啼啼的姑娘中間顯得嫻靜端莊。她攜著滔滔的手,輕輕一握,又莊重向皇后行過禮,便毅然轉身。
走至宮車前,她卻回頭飛快向東南角望一眼,朦朧淚眼有一瞬的清亮,旋即黯然,舉袖拭面,輕抬腳步上車,再不肯回頭。
滔滔明白,她看的是十一在宮中所居的寢殿,想她這番竟是為自己所累,那份自責自譴越發讓人難安,忍不住淚眼盈盈。
徐姑娘這邊卻已哭得肝腸寸斷,髮髻凌亂,眼泡浮腫似兩拳白麵小饅頭,也未施脂粉,想是得知訊息後一直哭鬧。任憑宮人請了幾次,奈何她只是拼死掙扎不肯上車。
徐姑娘忽然掙脫左右宮人鉗制,膝行至張昭儀面前,抱著她的腿懇求道,“娘子,娘子,我知道錯了!”
張昭儀頭都不低,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向採菊聽雨使個眼色。二人會意,上前使勁將她拽起身,用力扔出去幾尺遠,又回身替張昭儀擦拭折枝牡丹繡珍珠浮光錦衫裙。
徐姑娘摔倒在地,掌心擦破一層皮,滲出絲絲血跡,仍不死心,又撲到皇后身前,跪地請求道,“皇后娘娘救我!”聲音淒厲,字字泣血!
張昭儀扶一扶精心梳就的芙蓉歸雲髻,冷笑道,“皇后娘娘的恩澤真是庇佑整個後宮,連我的養女都要央您的眷顧。”說罷向押送的宮人道,“緊著些吧,仔細誤了吉時。”
宮人得了準話兒,也不再畏首畏尾,一左一右將徐姑娘箍住,竟是往宮車方向拖行。徐姑娘兩腳亂蹬,繡鞋都蹬掉一隻。
那宮人都是積年的老姑姑,素日教訓小宮女時都是下死手,哪裡能容她如此哭鬧。因此便有一名宮人,向她臉上使勁一摑,啐道,“你現在不是主子了,勸你省著些吧。”
徐姑娘自小哪裡受過這分氣,急怒攻心,兩眼一翻,竟是挺過去了。那宮人冷笑一聲,將她向車上一摔,“倒是省事兒了!”說罷回身躬身行過禮,徑自驅車離去。
久旱無雨,車後滾起厚厚一層塵,諸人微眯雙眼,定定望著車馬遠去的方向,仍是傷感不已,唯獨張昭儀扭身便走,不欲讓灰塵粘上她那浮光錦分毫。
良久,皇后長嘆一聲,方扶著滔滔手轉身,命儀仗在身後幾十步跟隨,徒步向坤寧殿行去。
步履沉重行至僻靜處,她向四圍花柳樹叢中打量幾眼,見並無別人,這才輕聲問道,“昨日不得閒,尚未問你,張昭儀為何執意定要遣你?這中間可否有我不知道的緣故?”
滔滔自昨日起也是驚疑,自己雖在御前,但並非御侍,又不會爭她榮寵,為何她昨日種種說辭,竟像是專為設計自己一般?
可近些日子,言語上已是慎之又慎,有何仇怨值得興師動眾,前朝後宮發力,除去小小一個郡主?她百般想不通,只得搖搖頭。
皇后見她搖頭,黛眉緊蹙,也是疑惑得緊,須臾停下腳步,輕輕握著她手,保養得宜的面容上略帶歉疚,“昨日那個陣仗,你也見了,並非我不替你說話,而是她們設好圈套,就等著咱們向裡跳,你可怪姨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個道理滔滔懂,怎能怪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