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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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這會讓我聽起來像個事先知情的同謀者。”
“還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
“只有這封信。”
吉布森打量著他,皺著眉頭,就像人們用單片放大鏡檢查二手珠寶,在心裡掂量瑕疵會不會影響價錢。在她身後,雨抽打著雙層玻璃窗,雲層的顏色像夾裹著碎石的泥水。
“我發誓,吉布森小姐。”
律師撕掉一頁紙,揉成一團,塞進外套口袋裡,鋼筆尖憤怒地刮過紙張,劃掉一行行筆記,“科爾曼從沒在你門外出現。”
“沒有,”斯坦利發出介於笑和咳嗽之間的聲音,像是嗆到了,“是我去找他,就像以往一樣。”
——
我親愛的朋友,信是這麼開頭的,自始至終沒有提及這位親愛的朋友的姓名。他用的是鋼筆,墨水在劣質信紙上四處泅開,彷彿血跡新鮮的彈孔。明天的飛機,他接著寫道,沒有鋪墊,也沒有解釋。我必須離開,他們無處不在,M。塔克下令關閉實驗室,上週六深夜,一群穿著制服的豺狼帶著搜查令闖進了研發中心西翼,她想要我的筆記,聲稱那是政府財產,這是一個附有巫術的字眼,我以前明白它的好處,現在我該見識它的壞處了。
嬰兒尖厲的哭鬧聲猶如警笛,斯坦利猛地驚醒,下意識地摸了摸外套內袋,折起的信還放在裡面。機艙裡一片昏暗,他把遮光板往上推了六英寸,舷窗外的黑暗平滑而嚴密,猶如蠶繭。
誠實地說,我的朋友,鋼筆在這裡劃破了紙,寫信的人試圖補救,反而弄得更糟了。在我們之間,我一直認為我是比較聰明的那一個,但事實上正好相反。你同時還是更果斷的那一個,離開總是比留下更需要勇氣的。這一段的末尾被塗掉了,完全無法辨認。寫信人另起一行,字跡變得潦草起來。
現在是凌晨兩點半,開了一瓶酒,讓寫信變得容易一些。我懷疑這麼做的意義,也許包裹永遠也到不了目的地;也許再過一小時就會有人破門而入,用一個籠子把我運回倫敦,塔克會得到她想要的。阿勒頗事件過後蛇被關回鐵箱裡,扔進大海,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既然你看守不住這些不會跑的藥劑,’她說,‘MI6會代勞。交出一切’。
你可以想象我的回答。
嬰兒還在哭嚎,前排的年輕父母極力安撫,一臉疲憊和困惑,似乎並不明白在毛毯裡扭動著的是什麼玩意。斯坦利關上遮光板,看了一眼手錶,離降落還有五小時。鄰座乘客在睡夢中發出含混的咕噥聲。
當年的秘書長,現在的外交大臣,也許是明年的首相,塔克需要剪除以前留下的枝節,你,我,吉姆,還有萊恩,如果他跑得不夠快的話。我很抱歉,我並不是故意要把你推進危險的境地裡(又一次),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兩個都從未離開過這個火坑。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離開IG,至少不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她不會讓我活著,只有屍體才不會洩露秘密,或者把鐵箱裡的蛇賣給美國人。
他睡著,再次醒來,渦輪引擎的轟鳴像巖洞裡的海浪。
我是從你母親那裡拿到地址的,她就像我記憶中一樣優雅,堅持要送我一袋果仁餅乾,對她兒子的小玩伴而言,這是一份再恰當不過的禮物。她很好,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母親說自從‘滑雪事故’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你了,關於這件事,我也很抱歉,我並不知情。
離降落還有二十分鐘,稀疏的雲層裝點著一個蒼白的早晨。
天亮之後我會先去郵局,即使他們在機場把我攔住,也得多花點時間才能找到筆記的下落。請代為保管,如果你更想把它燒掉,我也理解。現在我只希望我能順利踏進郵局,它事實上就在街對面,但街道從未讓我如此恐懼,一個空曠的狩獵場,走過去太漫長,跑起來太可疑。
海關官員翻開斯坦利的護照,掃一眼照片,再看一眼護照的主人,蓋章,揚手讓他過去了。熬過紅眼航班的旅客們慢吞吞地聚集到行李轉盤周圍,像一群圍著糖塊的螞蟻,六塊閃爍的液晶屏歡迎他們蒞臨戴高樂機場,如果需要計程車服務,請到這個或那個門。斯坦利沒有托執行李,一隻手緊抓著單肩提包,徑直走向出口。他租了一輛車,赫茲的櫃檯在航站樓另一邊。別跑,他告訴自己,別跑。
在這封信裡說明自己的去向似乎是愚蠢行為,然而,假如這個包裹無法寄出,那留不留地址都沒什麼區別;假如這個包裹安全到達你手裡,線索就變得非常必要了。
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男人似乎跟了他一路,斯坦利加快了腳步,回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