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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個陳舊記憶,自然地遠去,再沒有關係。用美術解決問題,比武術要好。
母親和父親在十一點回家,父親昏昏欲睡,母親滿面紅光,有點興奮。我問:“見到社長了?”母親告訴我,社長眼神機警,有著經過大風浪的人特有的冷靜,一望便知不是一般女子。
社長的青春時代,情緒激昂,兩次自殺未遂,為父親等一干小夥子所營救。父親曾對她好言相勸,她總說父親是個好人。父親現在的頹廢令她意外,她說:“當年的帥小夥,怎麼成這樣了?你從今天開始,就給我鍛鍊身體!”父親面有難色,眾人想笑未笑。
此次聚會是在一個當年的小夥子家中,他當年是個精細人,按照客人人數買了大蝦,準備一人一隻,但臨時多趕來五人,蝦不夠分了。
眾人相互推讓蝦,父親站起來說:“給我一隻。”母親覺得父親很丟人,而聚會的氣氛就此輕鬆,後來還有人喝醉了。社長離去時,說她在一家建材公司領一份薪水,平時並不見人。
大家約定從此每年一聚。
社長堅持不讓人送她,戴上一頂棒球帽,坐公共汽車走了。有人感慨地說:“她流產過,這輩子沒有孩子了。這麼好的女人,可惜啦。”有人說:“她並不漂亮,當年只是氣質好。”還有人說:“漂亮不漂亮,有什麼用,到了咱們這年紀,男人和女人都一個樣了。”母親在我面前,首次那麼愛說。她講完聚會經歷,我就睡覺去了。二老爺的畫像被收進畫夾,用過的碗筷刷洗乾淨,他來得不露痕跡。
與社長的聚會,令當年的小夥子們意猶未盡,沒幾天,他們又自己聚會了一次。這次喝醉的人比較多,暴露出年輕時的恩恩怨怨,最終不歡而散。父親和母親回來後,父親說:“當年的事,我搞不懂,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我還是不懂。”母親則說:“太逗了。”母親在一個星期後,知道了二老爺來過我家。二老爺那個晚上沒有回郊區,去了他長子家。他在長子家住了一夜,得到三百塊錢,然後花九塊錢買了個西瓜,給姥爺送去。
他沒有再提在姥爺家養老的要求,只說:“冬天的西瓜貴,你肯定不捨得買,我買給你。”姥爺把西瓜切了,兄弟倆吃完西瓜後,二老爺就回郊區了。
母親看望姥爺時,知道的以上情況,她跟我說:“姥爺跟他是兄弟,就算心裡再不原諒他,也不會不讓他進門。但咱們家……希望你懂點事。”
【十二】
母親歸家後,我的家終於完整。青春期男生總是叛逆父母,而我恰恰相反,因為長久以來,我的父母是缺位的。母親的話,我只想遵循。
至於二老爺,託付給佛祖菩薩吧。我到玉涵寺燒香,跪在蒲團上,閉目祈禱。我的虔誠感動了香火和尚,他在我磕頭時,敲響供桌上的罄,慈悲地說:“有求必應,有求必應呀。”這句話給了我莫大安慰,我磕頭完畢,感激地看向他。他的眼睛很小,卻清澈無比。我兩手合十,向他恭敬行禮,他合十回禮。我走出大殿時,又多次回身向他行禮,心想:“遇到高人了。”當我的腳邁過門檻,一個念頭打入我的心:“這雙小眼,怎麼那麼熟悉呢?”我跑回去,香火和尚正在收拾香爐裡的香頭,我問:“師父……你是風溼吧?”他把手中的香頭扔進垃圾桶,懊惱地說:“被你看出來了!”風溼左腿殘疾,關了五個月後提前釋放。他父親的死,令他萬念皆空,到玉涵寺要求出家。知客僧答覆他:“我們有規定,殘疾人不能出家。”他就在寺中連跪兩天,感動了一位寺中長老。長老囑咐他:“你回街道辦事處,開一份品行證明。我幫你說話。”街道辦事處給他開了一份“行竊多年”的證明,他絕望地交給長老,不料長老高興地說:“多一個和尚,少一個小偷——好理由!”他就此出家。
他在寺院中獨居一室,梁高柱挺。他的居住條件從沒這麼好過,覺得自己的生活走上正軌。他留我吃飯,問:“你想吃什麼?是魚香肉絲,還是夫妻肺片?”我大驚:“廟裡吃肉?”他:“不,都是素菜,只不過色香味上在模仿葷菜。”他到食堂打來飯菜,果然肉味飄香,吃後覺得極為爽口。他解釋:“當然爽口,因為都是苦瓜和豆腐。”他過著津津有味的出家生活,常有大款請他去玩。他問明我從沒去過歌廳和酒吧,仗義地說:“我帶你去。”打了個電話後,他對我說:“今晚我們去個比歌廳和酒吧更刺激的地方。”我:“哪裡?”他:“洗浴中心。”
他戴上毛線帽,換上咖啡色風衣,很像是美校的青年教師。半個小時後,一輛寶馬轎車停在廟門口,他帶我坐上去。司機說:“王總臨時有事,不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