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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天大的仇怨都能消泯。
說到底,他們不過普通的紅塵男女,情/欲是纖絆,塵世中的索紛索擾是最大的利器,生生磨光了那份吸引著彼此的情/欲和愛意。
無論如何,只要這輩子葛牙妹未死,於羅錦棠來說便算是彌補了上輩子莫大的遺憾。
陳淮安本想和羅錦棠談談為何會重來一回,這果真非是大夢一場的話,他們又該如何走完上天額外賜予的這一生,但顯然,羅錦棠對他該說的話在上輩子已經說完了,這輩子,她已經無話要跟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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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才睜開眼睛,聞著便是一股子的濃濃酒香。
錦棠是在這酒肆裡生的,也是在這酒肆里長大的,從小聞慣了這種味兒,賴在床上貪了半晌,才敢確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而且,成功的阻止了孫乾幹強/暴母親。
她起來的時候陳淮安已經走了。
進了廚房,揭開陶缽,裡面有麥面也有糜面,錦棠遂將兩樣面都揉開,燒油嗆蔥花,準備蒸一鍋糜麥花捲出來。
糜子金黃,麥面雪白,經錦棠一雙巧手,一隻只花卷仿似漲開了的花朵一般,一口咬下去,麥香夾著糜子甜,一口軟糯一口酥沙,格外的好吃。
葛牙妹昨兒就泡了半碗紅豆,蒸花捲的時候後鍋子裡扔一把米一把紅豆,等花捲熟的時候,粥也熟了。
她還在忙著蒸酒糟,錦棠把早飯盛好,喚了念堂來端給老爹羅根旺去吃,自己叨了只花卷,便進了櫃檯。
憑藉上輩子對於陳淮安的瞭解,錦棠覺得那條人命他能遮掩得過去。但五千兩的印子錢卻是實打實的欠著。
如今渭河縣普通百姓人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過一二十兩銀子,五千兩是筆天大的鉅款,而孫福海瞄準的,是羅家的這間酒肆。
弄清楚那筆鉅款是怎麼欠的,並如何保住賴以生存的酒肆,成了羅錦棠在從孫乾幹手裡救下母親之後,最急迫的事情。
和陳淮安和離容易,不容易的是和離之後,怎麼才能堂堂正正,不受人恥笑欺辱的,在這渭河縣把日子過下去。
錦棠向來性子又倔又衝動,但並非全無腦子之人。
她此時沉下心來,才決心要厘一厘自己嫁出去五個月之後,孃家酒肆的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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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昨日從陳家回來,羅念堂便覺得姐姐有些不一樣了,也說不出是那兒不一樣,他就是覺得,姐姐不像是自己平日見的那個沒心沒肺,大呼小叫,嘴裡只說著陳淮安的那個少女了。
當然,她仍還是原來那般的漂亮,確實整個渭河縣,便葛牙妹也沒她的嬌美,但她眉宇間一絲戾氣,陰鷙,叫念堂莫名的有些怕。
他見姐姐來要賬本,便把個賬本遞了過來。
念堂雖年紀小,卻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上輩子葛牙妹死後,羅根旺站起來了,但酒肆也因為葛牙妹欠的印子錢而抵出去了,他父子倆便借宿在隔壁的大伯家,從那時候起,羅念堂便漸漸恨起了葛牙妹來,總認為是葛牙妹平日招惹了孫乾幹,才會有被姦汙的事,才會讓他們父子在渭河縣活著都抬不起頭來。
後來錦棠去京城的時候,自然也帶著他,可在京城讀書的時候他也不甚跟錦棠往來,及至後來她和陳淮安整日的吵架,也就不甚管他了,好在唸堂很爭氣,考中了進士,並憑藉陳淮安的關係,年紀青青就進了大理寺,在裡面做個六品文職。
也正是在這時候,錦棠才發現大伯羅根發一家居然也跟到了京城,與念堂儼然一家人一般。
後來念堂莫名其妙的就沒了,至於是怎麼沒的,錦棠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大房的人都在,就她親親兒的小念堂沒了。
小時候她團在懷裡,架在脖子上,成日一口一口親著長大的小念堂,至死的時候都深恨著她,當她是和葛牙妹皆是不折不扣的浪貨,不肯見她。
如今的念堂還是個極乖巧的少年,兩隻薄皮杏眼,一臉的單純,雖說因為老爹癱瘓了去不得學堂,卻也在櫃檯裡放了本《三字經》,每有閒暇,就會書上兩筆。
這孩子就是上進,犟氣,自尊心也極強的個性子,錦棠心說,這輩子我絕不能失了他的心,也要徹底改觀我和娘在他心底裡的印象。
念堂見錦棠來翻賬簿,自發的就抱著碗進廚房去洗了。
錦棠翻了幾頁子三腳賬,見近一年來除了每月羅根旺的藥錢是個大項之外,每個月葛牙妹還要雷打不動支出五兩銀子,旁邊附著的是:進君束侑。
另還有她奶奶羅老太太的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