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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們視職位為莫大的榮耀,慢體恤,便是俸祿都能不要則不要。
皇帝雖擁有四海,但聽臣下們自己只求盡忠,不求銀兩的時候,還是很高心。
塾不知,於別的官員們來,只仗著欽差二字,出了京吃拿卡要,就能富半輩子了,哪還在乎皇帝區區幾兩銀子的補貼?
而陳淮安和葛青章,嘉雨幾個俱還年青,又皆屬於面硬而心軟之輩,慢不可能要地方官一文錢的孝敬,時時還得自己貼銀子進去,所以,別人作官是賺錢,他們幾個卻是真正在自己貼銀子。
往昔也就罷了,畢竟錦棠有錢,而陳淮安又連唯一的愛好酒都戒了,除了一日三餐,就沒個花銀子的地方,他不在乎俸祿,更不在乎自己兜裡是否有銀子。
但如今錦棠不肯照料酒坊,呆在了家裡頭專心侍弄孩子。
陳淮安就不得不把錦堂香也給兼起來。
白當官,晚上撥算盤,好在錦堂香的生意是順的,否則的話,陳淮安便有八隻手,也忙不過來。
但這幾年因為旱災,再因為林欽這一鬧,糧食至少三年減產,錦堂香在接下來,會有一段格外難熬的日子。
而錦棠至少三五年內,或者更久,是不可能去經營錦堂香的,那麼大一座酒坊,其經營,賺錢,全憑她一人爾,她不去,它能維持自己就不錯了,想要賺錢,難。
為了阿荷和錦棠始終能有悠閒的,豐盛富裕的日子好過,他現在是蒼蠅大腿也算肉,一分一厘都不能別人少了他的,正專注的攢錢呢,皇帝這兒的債,當然也要收回來。
皇帝目送陳淮安出門,至殿門上時,相對兩盞宮燈,恰照著他的面龐,頗難得的,陳淮安那古銅『色』的臉上居然還帶著些赧意的紅。
他這種疏心朗肺,大大咧咧的男人,能夠低下身段,厚著臉皮到皇帝面前討要幾千兩銀子,也算是夠難為他的呢。
望著溶溶月光下袍袂飛揚,大步流星,雙肩挺挺彷彿能擔起日月般的陳淮安,皇帝忽而明白過來,這下間的忠君之臣,忠於百姓的臣子,是什麼樣子了。
於幾千兩銀子上斤斤計較,卻不貪地方官的一分一毫,他要的,只是他自己該得的。
當然,也正是因此,陳淮安在帝前,也從無別的臣子那般的顫顫兢兢,因為他從不曾行過虧心事,不欠君王,不欠百姓,不欠這世間任何人一分一毫,是以,才能肩膀闊闊,腰桿挺直,挺立於地之間。
轉身,皇帝從太監手中接過一件常服披著,眼看二更,才往後殿而去。
皇后殷善昨日才診出孕脈來,皇帝頗希望能生個女兒,為著皇后這難得的胎身,便到了如此半夜,仍希望能抽出時間來,去多陪陪她。
辭過皇帝出來,陳淮安親自到御庫,盯著幾個大太監給他稱銀子。
果然,復秤少三兩。
四千兩銀子裡少三兩,幾乎不算少了,但陳淮安不依不饒,就非得幾個總管大太監給他添上。
他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兒,大太監們也不敢得罪他,連忙捧了十兩的一錠出來,笑道:“咱們老了,老眼昏花,真是沒瞧清楚,這一大錠,補了主事大饒缺吧。”
陳淮安將那十兩的銀錠接過來,另從褡褳裡挑了一隻十兩的大銀錠子,一併遞給幾位大太監,笑道:“這二十兩,是淮安給哥幾個吃酒的,辛苦你們這半夜的替我秤銀子。”
幾個大太監正因為陳淮安斤斤計較,連三兩銀子都不肯放過而生氣了,瞧他一下子賞來這麼多,又不知道他什麼好了,望著他肩負褡褳,遠去的背影,幾個老太監皆在搖頭:“淘氣,這陳淮安別的不,就是個淘氣。”
但不得不,這些大太監們是真喜歡滿身陽剛,『性』子豁朗的陳淮安。
他看似了無心機,質樸醇厚,但凡事總會把握個度,實話,與他相處起來,雖過後回過味兒來,是叫他當貓一樣給逗了,可那過程真叫一個歡樂。
出了宮門,依舊是一片明月,照著護城河中沉潭『色』的水,波光仿如碧玉。
陳澈居然等在宮門外。
盛暑的七月,唯有在這深夜之中,才有涼風掠過街道。
倆父子相伴而行,陳澈不語,陳淮安也不話,唯有他銀袋裡的銀錁子相互撞擊的聲音,清脆而又悅耳。
走至太僕寺門外時,陳澈終是忍不住了一句:“你或者不懂,為父打壓你是為了你好,你或者有一顆熱心,但政治非是兒戲,為父如此,只是為了你能更好的走下去。”
“我懂。”陳淮安簡短的了句,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