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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之間,更有著極深的交情。
風雪崖聞言大喜,他何嘗不明白,魔教此次對抗六大劍派聯手攻擊,實在是眾寡懸殊之戰,有丁原相助,無異於多了一個強援。只不過生性素來高傲,一直不願主動開口提起罷了,難得丁原主動提出,他當下道:“老夫心所願也,豈會拒絕?”
兩人相對大笑,豪情縱蓋四海,御起仙劍與玉如意,直朝翠霞去了。
第五章祭墳
翠霞萬仞,坐忘濤生。
日頭剛從山後升起,紫竹林中雲氣繚繞,百烏脆啼。
沾滿露珠的竹葉,在風中徐徐婆娑,沙沙作響,靜謐裡帶著一種超脫的悠然。
一座新壘的墳冢前,靜靜佇立著一男一女。
那漢子身材高大,肩膀寬厚堅實,風霜鋪面,難掩眼中的悲愴。
在他身旁的少女,一襲白衣如雪,冰肌玉骨,秀髮如瀑,容貌美極,清澈冷冽的眸子裡,卻透著一絲莫名的落寞與寂寥。
她的目光,始終默默注視著那漢子,此時低聲勸說道:“盛師兄,天就要大亮,你在這裡站了整整一個晚上,還是先回紫竹軒歇息片刻吧。”
盛年雙虎目,只木然盯在墳前冰冷的紙灰上,整個人彷佛入定一般,半晌也不見反應。
墨晶心底裡輕輕嘆息一聲,放棄了勸說。
這些日子,她未曾見過盛年流下一滴眼淚,但墨晶深深明白,這個神情堅毅、豪邁灑脫的漢子心裡,比任何人都來得更痛、更傷!
他就宛如一座雄偉的火山,把灼熱奔騰的熔岩,深深埋藏在最底,艱難的壓抑著自己的悲痛與憤怒,卻讓它們如同毒蛇一般,時時刻刻折磨吞噬著自己的心頭。
晨風過林,墳前那對紅燭在風嵐裡燃為灰燼,脆弱的掙扎著散發完最後的光焰,歸於寂滅。
墨晶從腳下的竹籃中,取出一對新的紅燭,小心翼翼的插在墳頭的黃土上,用火摺子點燃。
背後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那是腳步輕輕踏在落葉上發出的聲響。
步音漸行漸進,卻沒有人說話。
盛年恍若未覺,此時來的人又會是誰?
來人一身褚色衣衫,正是丁原。
他的衣衫雖已陳舊見短,卻從不願脫下;雖已補丁累累,卻也絕不肯換上新衣。
他徐徐走到墳前,凝望著墓碑上冰涼的字型,修長挺拔的身軀微微顫抖,強忍著激憤,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久久不起。
這刻,紫竹林中的風嵐雲煙,好像都被浸染了無限傷悲,金色的晨曦,輕柔透過薄紗似的雲霧,灑落在墳頭。
那幾滴露珠,悄悄的閃爍著晶瑩的輝光,是老天爺落下的淚珠麼?
丁原呆呆凝視新墳,回憶起與老道士相處的一幕幕舊時場景。
記憶中的歡樂溫馨越是多,他心底的痛與恨就越是深!
他幾乎從沒當面喚過一聲“師父”,老道士也從來沒有怪罪不快。
而早在丁原心裡,這個相貌醜陋、沉默少語的師父,就像他的再生父親一般。
縱然他再倨傲不羈,可仍對老道士油然生出一股欽佩深愛之情。
只是,以丁原的個性,卻從不屑於將這種的感覺說出口。只是,直到今日,終於永遠沒有機會,讓老道士知道這一切。
痛徹心扉的恨啊,丁原的牙齒狠狠咬著嘴唇,恨不能重重扇自己幾個耳光。
假如自己能來得及喚上一聲“師父”,假如自己能告訴老道士,其實在心中是如此的尊敬愛戴於他,或許,他走時會更多份欣慰與坦然。
然而,現在什麼也來不及了,為何如師父這般的好人,竟會如此短命?而逼害死他的人,如今依然自命清高,堂堂然是替天行道的名門正派!
丁原一下下的重重叩頭,就如同當年初上翠霞拜師之日。
時隔十年,物是人非,師徒之問陰陽兩隔,生死蒼茫。
一滴滴淚水濺落在黃土中,又迅速消逝,滾滾熱淚從丁原的眼眶裡淌落,一任風去吹乾,土去遮掩,卻依舊無法傾洩盡滿腔的悲憤。
“師父!”遲來十年,他終究發出了一聲響自心底的呼喚,只是那長眠的人,已然永遠的閉上眼,永遠無法聽到。
稍遠處,風雪崖肅然佇立,如同墨晶一般,從心底發出一聲少有的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盛年終於抬步走到丁原身旁,寬厚溫暖的大手,有力的按在他肩膀上,低聲道:“丁師弟,你來了!”
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