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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遍野的翠綠在這樣的早晨顯得蒼茫孤寂,橘紅色的朝霞漸漸破開東方天空的烏雲。
林昭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說話了,我亦無言跟在他身後,手中的煙換到第二支。
墳墓修在半山腰,鄰近家中祖墳,旁邊是長勢迅猛的麥苗,走進墳墓看了看,都用石塊支架好了,地面上亦鋪有三兩塊石頭,儼然一方斗室,沒說什麼,和兩位舅舅寒暄半天后便說要買些東西順著山路走回鎮上。
其實並無什麼重要東西要買,只是想獨自走走,無論是家中慘淡還是心中抑鬱都讓我極為不適,身體時不時就會冷得發顫,手上的煙一刻也沒敢丟,我怕會忍不住大哭一場。
“那個,孟,孟雲州。”
林昭忽然急急忙忙追上來,我停下腳步看他,“什麼事?”
他不好意思撓撓頭,“我正好也要回去,準備回市裡一趟,我爸今天要來,明天岳父就要入土了。”
我轉身,冷漠說:“以後別叫我的名字。”那個名字我早已捨棄。
身後靜了片刻才又聽見腳步聲。
在市政府辦公大樓前和林昭分了手,拒絕了到他家一坐的建議,這個人還算老實可靠,小妹一生應是有著落了。
在城裡漫無目的逛了半天什麼也沒買,反而到市中心的廣場上坐著發呆。
身邊全是帶著孩子在水池邊喂鴿子的大人,手中的煙迅速變短消失,不久一包煙就沒了,起身到廣場旁邊的小便利店買菸,都是雜牌子,連挑選的餘地都沒有,於是要了以前父親常抽的紅梅煙。
拆開包裝拿出一支正準備點上,耳邊傳來一個不確定的聲音:“阿州,是阿州嗎?”
我挑眉,回頭,時光忽而迅速倒轉,朝陽金色的光芒灑落在那人淺色的頭髮上暈出一圈光暈,白皙的面頰,高挺的鼻樑,微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臉上一抹滄桑的感慨。
“那個,我是沈度,你還記得我嗎?”
“嗯。”把煙含在嘴裡,低頭打燃火。
“我們,八年不見了吧?”
沈度仍舊用試探的顫音靠近我。
我吐出菸圈看他一眼,“是啊,快八年了,沒想到你回了這裡。”
沈度臉色一僵,隨即笑起來:“不回這裡回哪裡呢,在外面遊蕩了幾年,最後發現這裡才是棲身之所,你呢,還是在外漂泊嗎?”
我點頭,“嗯,在深圳買了房子,不打算回來了。”
年少時的輕狂,青澀慌亂的初吻,急躁莫名的初體驗,怨噌喜怒都變得遙不可及,我差點把他忘了。
“是嗎?我,我現在在市裡開了一家物流公司,生意還不錯,有,有時間的話,你到我那裡去看看。”沈度還是一臉小心謹慎。
“嗯。”我不置可否。
“那個,有————”
“爸爸,爸爸!”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牽著一個粉紅色的氣球跑過來,滿頭大汗。
沈度連忙蹲下接住孩子撲上來的身體,“哎喲,寶貝慢點,怎麼了,告訴爸爸。”
“鴿子,我們去喂鴿子。”
沈度回頭來看我,“這是我兒子,沈念州,今年三歲。”
我仍舊點頭,漠不關心說:“我還有事,你忙吧。”說完就要走。
“阿州!”沈度喚住我問:“你,現在還是一個人嗎?”
我看他,沒說話,他哀憐看著我說:“還是早點找個人吧,我們這些人,最後都不得不淪為平庸。”
我淡淡一笑,輾熄手上的煙,說:“我們怎麼會是同一類人呢。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過日子吧,別惦念過去的事了,把你兒子的名字改了吧,何必要他一輩子揹負你的過去。”
男人默默搖頭,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抹笑容:“不是揹負,只是紀念而已,阿州,紀念。”
那雙眼——
我轉身“隨你的便吧。”
我早已沒有心力去計較過去,亦無法如沈度眼中那般清明,現在的我腳步踉蹌混混頓頓在人生路上跌跌撞撞。
回到家中林昭已把他的老父接了過來,到了中午開飯時間,按照風俗喪葬期間死者親人是不能沾葷腥的,於是母親,我,小妹,妹夫,大姨三姨,兩個舅舅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幾位老人不停感慨時光流逝逝者難再,我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母親始終未曾看我一眼。
吃完飯便到靈堂守靈,跪在蒲團上傾聽道士念得不怎麼清楚的經文。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妹進來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