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恩報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也權衡過,用吳邪的一生作賭注,到底值不值得。
答案是否定的。
“有時候,對一個人隱瞞真相,是為了保護他。”張起靈很少說這樣的長句,從他的神情能夠看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有多鄭重。
但他越是鄭重,吳邪就越是生氣,氣到失去理智,敢於做出不要命的舉動來。只見他翻身騎到張起靈身上,用力揪起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盯住他,兩個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道:“那麼請你先告訴我,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張起靈沉默地接受了他的怒火。
“不敢說?怎麼,幹完了,就想拍屁股走人嗎?”也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了,吳邪幾乎是耍賴般地訛他。
張起靈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卻再沒有更多的表示了。
他感覺得到吳邪很失望,緊繃的身體陡然洩了氣般鬆弛下來,攥著他衣領的手也鬆了,緊接著整個人從他身上滑了下去。
之後吳邪繞到床的背面坐下,再沒有看他一眼。
地底不辨時日,只能從越來越頻繁的飢餓次數來判斷,他們又熬過了一天。
冷戰於吳邪來說是不明智的,生還的希望愈發渺茫,還要忍飢挨餓地度過這最後時光,唯一能夠搭上一兩句話好確認自己還算活著的那個人,目前與他相隔一張冷冰冰的石床。
殺千刀的張起靈或許還樂得耳根清淨!
吳邪又胡思亂想了一通,架不住睏意,靠著床沿睡過去。
這一覺不知多長,醒來時吳邪驚覺眼前漆黑一片,周遭死寂,頓時背後豎起寒毛,怕是已經身在陰曹地府。
正疑神疑鬼,心中慌亂之際,一隻手握住了他。
那隻手乾燥溫暖,吳邪安下心來。
“見你睡了,才熄的燈。”張起靈解釋道,平緩的嗓音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別怕。”
吳邪心中一動,循著聲音的來源,伸手摸索他的臉,輪廓分明的五官,眉眼、鼻子、嘴唇,潮溼微涼的手指虛虛按在他唇上。張起靈捉著他的手,挨個親吻指尖。
吳邪很想說點什麼,又怕壞了氣氛。
同一時刻,地面上哀鴻遍野,壯美風景不再,放眼去皆是戰火與焦土。
中軍大帳內徹夜燃著燭光,吳三省已經五日未曾閤眼。他眼底血紅,幹瞪著案頭一封手書。
信是在大軍開拔第二日送到他手上的,信中稱吳邪在他手中,交換條件便是此役吳三省改換戰略,放棄西陽關,改寧鹿谷為主戰場,並行拖字訣,儘量與蠻軍膠著而戰,時間拖得夠久,吳邪才能完璧歸趙。
吳三省也有過權衡,他想尋的兩全之法,本就不存在。
棄守西陽,有多少將軍因此質疑他的決斷,失了天險,縱然是拉長了敵軍的戰線,卻也將我軍至於被動的境地。
“此戰若敗北,吳三省提頭去見。”他只留下這句話。
破釜沉舟的態度,讓眾人閉了嘴。
其實也不是全為了吳邪。
還要從吳三省當初一戰成名說起。上代蠻族大君阿提滅在那場戰役裡中他一箭,一代梟雄自此纏綿床榻。
從那以後,蠻族內鬥持續了兩年。直到第二年春阿提滅撒手人寰,三子圖薩力排眾議,接掌大君之位至今,與吳三省交鋒不下百次,可說是夙敵了。
兩族紛爭百多年,吳三省的戎馬生涯全是在與這些蠻族人打交道,他對他們的瞭解,簡直比對自己同胞還要深刻。
而他希望這場歷久的爭端,能在他的手中終結。
眼下正是一個機會。
雖然這樣打下去,雙方都是死耗。然而蠻族拒不撤退,他們又怎能退卻?
身後就是家園。
“三爺,休息吧。”潘子立於下首,恭敬地提醒他時候不早。
“潘子,只有你從頭到尾沒對我質疑過半個字。”吳三省疲倦地揉揉眉心,“事實上,你心中想必也積了不少疑問。”
“潘子想事想不深,只知道三爺做事,一定有您的考量。”
在吳三省看來,那封信並不是一個完全壞的訊息,能夠確定吳邪並未落入蠻族手中,否則對方定會立刻要求他不戰而降,而不是繼續攆著打了。
但寫信人一定也不是自己人,看來倒更像潛伏暗處的第三方勢力。吳三省敏感地從中嗅出陰謀的味道。
“這一仗打完,要變天了。”
舉目而望,蒼穹彷彿壓得很低,遠處的天際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