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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與郡主的婚事,總擔心郡主會不習慣中土溫溼的氣候,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頓時,蕭無垢神色鉅變。恍惚中,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穿過他的胸膛,心底彷彿被車輪寸寸碾過,濃烈的疼痛冰裂紋一般轟炸開來,又像是海水一遍一遍衝擊著被白雪覆蓋的岸,那股絕望,明媚而徹底,酷虐而肆意。
沈多情恰好轉頭看他,猛地心下一怔:這個人怎麼好像突然之間蒼老了許多。
蕭無垢強笑拱手:“她既不在,我就告辭了。”說著徑自出門,全然不理身後滿臉愕然的兩個人。
他渾渾噩噩地出了封天府,也不辨方向在城中亂走一通。街道的喧鬧紛雜人聲裡,隱約傳來若有若無的清越絲竹之音,不知名的風塵女子用一把溫軟香豔的嗓子唱起旖旎靡麗的歌,纏綿中隱含有絲絲縷縷的滄桑與悽傷。
時辰方才過了正午,這座以繁華享樂聞達於天下的帝都皇城,已經迫不及待的披紅掛綠張燈結綵,有了夜的曖昧與瀲灩,周遭光影流轉,囂豔浮華,一派靡靡富貴景象。
蕭無垢抬起頭,茫然看著眼前的一切,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他們的臉上都充滿了不名所以的喜悅,抑或不知所謂的忙碌,步履匆匆,彷彿絕不為任何事而停留。元武二十六年的攢花城,車水馬龍的熙攘街道,正翻滾捲動著龐大身軀,在漫漫風塵中滾滾流去。
沒來由的,他想起自己的這二十五年——安排得太急促繁滿,過於緊鑼密鼓,甚至不曾安穩踏實地睡過一個甜美的覺,經年累月把生命與精力透支,現在不免也有些了倦意。
這個念頭叫他微微有些心驚。於是,他繼續朝前走,儘管從沒想過這一生究竟走到哪裡才是盡頭?
他已快接近三十歲人界的盛年期,多年的戎馬生涯,生死歷練,自問早已經歷了一個人類命定必須經歷的全部行程,此心堪比槁木死灰,但何以遇見她,又使槁木如萌芽。那份馳馬揚鞭三萬裡的豪情壯志,自從遇見她的那一霎那間,便開始慢慢消耗磨損了,昔日縱橫沙場的鐵血硬漢有了一縷柔腸的牽絆,好似一匹上了羈絆的野馬,握著韁繩的手不再是他自己了。
天色一刻刻的暗沉下去,城裡恍惚又聚攏了一層似有若無的輕煙。
沈熹微站在西大街的一處驛館的屋簷,呆呆看著對面豪華富麗的金玉滿堂樓。偶然一陣柔和的晚風吹過來,簷下的一串風鈴便發出“叮鈴鈴”一兩聲輕響,單調的,悽清的,彷彿少女一腔隱秘蠢動又無從說起的心事。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她所不能理解不能消化且下意識裡隱隱抗拒的。十七年來,她被來自很多方的愛憐緊密包圍著,過分的嬌慣與放縱,寵溺得她只知索取與享用,付出與給予則是她所不懂得的。
她璀璨如星辰的眸中露出一絲迷茫與痛苦,想起早上的那一巴掌,便覺得莫名的委屈,簡直盛大到無處置放,無處傾訴……只得狠狠擰扭著手裡的一匹緋紅布料。
夜色全面徹底來襲,街道上成千上萬盞錦繡華燈喧譁開放,燈火流曳,漫天繁彩虹影瀰漫。
空濛昏暗的夜色下,少女的臉映照著明媚燈火一夜盛開,自此是個稍知世味的小女子了。
在她身後,有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睛正安靜地看著她,濃郁的痛與悲被死命按捺住,流逸不出。適才的熱血沸騰與衝動經過理智的一番說服與勸阻,又紛紛解散,退了回去。
三日後,他即將率兵遠征,他的對手勇猛彪悍,不容小覷。他能否像往日一樣凱旋而歸尚且未知,何況她本是別人的未婚妻,何苦徒增他人與自己的煩惱。
或許,他唯一需要交代負責的人,只是他自己。即便他們被重重山水倥傯人事所阻隔,被冰冷的時間無情遺忘,但他這份情與愛將會永生,上窮碧落下黃泉,不死不滅,唯她而已。
2、心就似那朵蓮花,所有的掙扎努力都是徒勞,終究逃不脫萎謝的命運
是春天,十里長堤上柳絮紛飛,灑灑揚揚,落到地上全變成了雪。一個孩子在雪地裡赤腳狂奔,血順著腳髁流下來,染紅白雪,彷彿朵朵紅蓮盛放。前面有一道強大的光束吸引著他,他要跑進那光明的所在,可當他真的奔到跟前,卻被那束白光狠狠地彈了回去,成一個永不墜落的飛翔姿勢。有一瞬間的眩暈,然後才是疼,似魔鬼要將他的靈魂抽離身體般的疼痛如影隨形。
冷觀語猛地睜開眼,雙目刺匝匝一陣痛,心道:怎麼又做起多年前的舊夢。
她看到自己被強大的白光包圍著,四盞蓮花燈分置房間的四角,月色白的帷幔之後彷彿有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