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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聲,可見是不豫人知。高將軍在這軍中雖沒兵馬,卻如同監軍,你在眾人面前揭破這事,趙慎威信掃地,都督來收拾殘局,洛城軍務跟那兩千多騎兵,不就落在您囊中了?到時候獻給丞相,可不是要得一樁大富貴?”
程績這人,最是志大才疏,讀了兩本雜書就也計較起謀略。座中已有人覺出他此話四下裡不靠,可當著高又安誰又多嘴。
高又安也不知被他說動哪裡,竟如鬼迷心竅,連連點頭稱善。又拉著程績談說良久,卻不知這一向正是自己往鬼門關裡搶。
夜入二更,另一廂裡監舍獄卒正在打盹,忽覺有人踢著他腿,睜眼正待要罵,卻看見踢他的是周乾,身後跟著的竟是趙慎。那獄卒一驚,忙爬起來施禮,趙慎略一擺手,周乾低聲道:“將軍要審犯官,你去門外守著,有事再進來通報。”獄卒見趙慎只穿著缺胯袍的常服,隻身來此卻不知怎麼個審法;也不敢多問,忙開了監房門,退到外間去。
周乾立在門口,趙慎一提袍角邁步進屋反手掩了門。
屋內只點了一隻蠟燭,光線昏暗。趙慎立在屋中,只覺滿室的藥味;恍惚似仍有血腥氣。想著幾日前此間狀況,心下微微一顫。
他向裡側草榻上看去;其上正是陸攸之。
陸攸之聽見響聲費力回頭;見是趙慎,肩頭不由一抖。
這一抖帶著幾分畏戒姿態,趙慎看在眼裡,兩腮肌肉一凜。他踱步上前,立在陸攸之身側。此時四月間天氣已暖,陸攸之更兼發著熱也不曾蓋被,只穿著白色中衣;赤足伏在榻上。中衣雖寬鬆,尤看的出其下猿背蜂腰,修長雙腿。他傷勢雖重,幾日裡醫官精心調治,創口處不曾化膿;流血也止了,穿著衣褲時也看不出什麼。
陸攸之只覺趙慎在旁站著也不知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看什麼,漸漸連耳根脖子上都紅了,想要翻身起來,可略動一下,便扯著傷口,疼得臉色剎時又白了。
趙慎亦有些尷尬,他前幾日審訊時疾言厲色,一半是因為事關城防心中發急,一半也是惱恨陸攸之辜負他從前的心意。他一向覺得陸攸之如謫仙一般高華清雅,此刻見他是如許情狀,倒真好似白璧蒙塵天人落難;心裡也覺不忍。只是他本就不慣說溫柔軟話,又覺得陸攸之這傷本是他下令打的,此刻要再軟語安慰;更是張不開口。
他沉吟片刻,只覺話全在唇邊卻難出口一句;索性在陸攸之身邊跽坐了。陸攸之餘光中見他在側,心下止不住怦怦跳動。他正心中狐疑,突覺趙慎撫著他脊背輕輕摩娑,一併溫言道:“可還疼嗎?”
這話聲音頗輕,可陸攸之聽在耳中卻如炸雷,周身一個激靈。他在趙慎跟前四年多,趙慎待他禮敬有餘,兩廂獨處時也是循規蹈矩不敢逾禮;從不曾如現下這般曖昧多情。他胸中一熱,鼻中不由酸澀;此種纏綿情態他也曾渴望,可誰知竟是在今日這般諸事已皆不可迴轉的場面下得現;怎能不百感交集,一時強壓著語中顫抖低聲道:“事已至此,趙將軍又何必這樣。”
趙慎盯著他看了許久,聽他這樣說,只緩緩道:“那麼你想要如何?”
陸攸之咬牙道:“你殺了我罷。”
這語氣並無怨恨;而是唯求解脫之意。趙慎默然;曾幾何時,他暗發誓願要護此人一生安穩;可到頭來;他在自己面前只求一死。他不由苦笑出聲,怔忡片刻憶起幾日來的打算,終是下了決心,索性換了譏誚語氣道:“你這番苦心,我自當銘記。這也算你最後為我出的一點主意,我敢不言聽計從。”
說罷起身便要走;見陸攸之一動不動神色木然;只道他是被自己突然翻臉驚著了。略一思量,俯身到他耳邊低聲道:“明日午間了斷前還需幫我一個大忙,今番且先謝你。”
陸攸之只覺這話中似有蹊蹺,不由眼光一跳,沉聲道:“你是何意?想做什麼?”
趙慎剎時彷彿又見著眼前人在帳前謀劃決斷之狀,只淡淡道:“沒什麼,你莫擔心,我是斷不敢辱沒了你。且論心機計謀,我又何敢在陸參軍面前賣弄我所做不過是為了保身邊諸人周全罷了。”
兩下里皆再無話說。陸攸之待趙慎走了,聽得帳外風聲蕭蕭,如嗚咽一般。他此時似被摘了心肝,卻不覺疼痛,只是一腔中如夜色下曠野沉寂,縱是明月當頭,舉目也只見荒蕪空蕩。
剛才種種氣氛,真可謂急轉直下。陸攸之猜度著趙慎是已下決心殺他,此間相見溫柔,亦不過是黃泉路前道別相送。陸攸之輕嘆,無論如何,他只願這溫柔中含著些微真情,便也知足。
他被俘後衡量利弊,已定下求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