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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重?我倒是不知。我只知前朝文帝時馮太后寵信的王晟,少年間因戰亂舉家遷至涼州時便是靠他跟他父親賣卜為生。餬口的營生,卻不知鄭重在哪裡。太后故去,王晟便為文帝不容,這卜卦若真得靈驗,他怎算不出自己身死的下場?前朝柔然進犯,守將竟信卜筮,謂賊不來而不設防,貽誤軍機,可見其害;這吉凶兩道,凡射奇偶,自然半收,何足為信?至人不相,達人不卜,內不愧心,外不負俗,交不為利,仕不謀祿,問心無愧者何須信神問卜?前朝本朝,均禁民間私藏讖緯、陰陽、方伎之書,便是為了防小人借而生亂!”
他這話一氣而下,李、王二人在口舌上有何能招架?一時目瞪口呆,眾人亦微為其勢所攝。卻聽裴禹接著道,“若真說鄭重,你二人得了這物便該即刻獻於營中主將,這私下偷偷的問卜,也是為了鄭重麼?拿著此事做幌,實則便是妖言而動亂軍心,其心可誅!”
他“動搖軍心”這四個字出來,便如一語揭了帷幕去,眾人更是心中一跳,全不由屏氣凝神。
那旁李允、王琮聽這話倒似鎮定下來。其實這事的根結在何處,是誰都明白,此刻話已挑明,倒也省得囉嗦。在場眾人大多是為觀望,此時是進是退其實都有不肯甘心和下不了決心之處。李、王兩人是替誰發聲不需多說,裴禹自是不肯撤軍,也不出意外,此刻籌碼其實俱在尉遲遠手中。而尉遲遠微垂著雙目,卻似老僧入定,一言不發。
這二人先前從閔彧的事上只覺尉遲遠與裴禹不睦,假作卜卦時把尉遲中找去,便是為著試探,其後暗自觀察尉遲遠動作,越看越覺得他十有八九是贊成撤軍的。況且此刻並不見他為裴禹幫腔,更覺主將心中是偏向自己這邊。王琮於是開口道:“監軍說起軍心——此時的軍心是什麼,監軍卻可真知道麼?”
裴禹笑道:“想來我是不知的,你卻知道?”
王琮心道此時必得賭上一把,便大聲道:“軍心思歸!”
裴禹忽然撫掌笑道:“好!”
王琮竟沒想到他如此,也不知是為何叫道,倒愣在當場。只聽裴禹道:“你只說軍心思歸,是問了誰的?”說罷向座下一掃,眾人頓覺脊背一陣寒涼,裴禹轉而看向尉遲遠,笑道:“尉遲將軍怎麼說?”
眾人又是一片肅然,王琮、李允盯著尉遲遠,只等他一句話掀了裴禹的臉面去。卻聽尉遲遠捋著鬍鬚笑道:“我也不知這話從何來說。”
這一句出來,眾人心中便也都有了數,只李、王二人瞠目結舌如呆傻了一般。裴禹見他們舉止,只是冷笑。他今日如此言辭決絕不給退路,便是昨夜已與尉遲遠談得妥了。軍中眾人畏難而厭戰,這意頭卻也是有的,可此間這二人只以為振臂一呼便可得百應,也著實是錯打了主意。
裴禹道:“你二人自己說來,惑亂軍心當如何?”
李允已是慌亂,只道:“我二人何曾惑亂軍心?”
裴禹道:“你如此驚慌,怕是也明白這該是什麼下場。”轉頭道,“綁了,今日便用這二人祭旗!”
王琮心裡卻還明白些,他原本有恃無恐,便是覺得眼下憑著尉遲否極重病的局面,裴禹如何也該忌憚著尉遲扈;可這三言兩語,自己便要丟掉腦袋,不由叫道:“主將還不曾說話,你便行軍中殺伐,是一向太囂張慣了!”一廂向著尉遲遠道,“將軍!”見尉遲遠只做不聞,又向裴禹道,“你,你有何生殺之權?”
裴禹看著他只冷冷道:“太師賜我全權,這你敢不認麼?”
這一句出來,眾人倒皆是一震,亦是此時如夢方醒:太師即便染病,終究也只是染病。一時聞得細微窸窣之聲,原來是眾人皆暗暗正衣挺背,端正了坐姿。
衛士上來縛了二人,李允只覺大勢已去,已是半身癱軟;王琮卻猶在掙扎,兀自叫道:“我等不過是卜卦,如何就成了惑亂軍心!”他一時也不知叫什麼好,忽而又大叫道,“當時在場的,也不止我二人!尉遲中將軍和閔彧也在!”
他二人當時拖了這兩人來,請尉遲中自是為了試探尉遲遠,而叫了閔彧,卻便就是為了拖人下水。此刻他想起這段,如抓了救命稻草一般。裴禹唇角微微一抿,只掃了尉遲遠一眼。
尉遲遠端然道:“阿中是將這事報了我的,當時還對我說,這樣的事需得嚴懲不可輕縱。”他這一句輕飄飄便脫了干係去。王琮忽而大笑道:“那閔彧將軍是對誰證了清白的!”
閔彧本只是默默,卻不想此時卻被捎帶上。他是給裴禹送了信的,可背後向上官報同儕行事,這事如何說來?尉遲遠方才話中以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