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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數根長槍,霎時陣前一片血霧噴灑。如此那百十多西燕軍若聚在一處便是弓箭的活靶子,可若分散開,這進攻城池的意圖也難再施展,當下進退兩難,遲疑了許久終於是狼狽退了。
這一情勢突轉,顧彥賓半晌失聲叫了聲:“好險!”
程礎德在旁撫須笑道:“哪有險,只是好嘞。”轉頭向趙慎道,“今日城上還只是一舉未動,就叫這一夥人進不得前,再待到這地堡修葺完整了,用處便更要多了去。將軍這一遭可放心了?”
趙慎亦覺心中暢快,不由上前執了程礎德的手臂道:“可要多謝老將軍助我!”
程礎德道:“我已吩咐了,這幾日有敵來犯時便應敵,無事時便加緊加固磚石,也把地下多挖開空間,這些地堡都連著城下地道,士兵換防也便當。”
趙慎聽了點頭:“好。只是若地堡與城內相連……”想想又道,“這些地道在城內的進口,一定要嚴加守衛。”
顧彥賓道:“這是自然,這些地方,閒雜人是不能近前的。”說著這個,忽又想起一事,道,“將軍,西燕軍似在掘溝。”
趙慎道:“這事有人報與我了,只是不知他們要做什麼。若是整修陣地工事,似乎陣仗又大了些。”
顧彥賓伸手遠遠指點:“我原本也沒在意,只是今日晨起時,便覺得這溝倒像是衝著城內來了。”
幾人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見數里外從西燕軍營盤始,十餘條壕溝已初見其形,卻皆是向著城池方向而來。隔得太遠也看不甚清,只見那地面上下人頭攢動,正幹得熱火朝天。趙慎見狀微微皺眉,心中只覺此事蹊蹺。轉頭看程礎德,老將軍亦搖頭未語。
趙慎沉吟道:“這事待升帳時議下,許就有頭緒了。”
幾人正說著,卻見城下上來一個衛士,見了趙慎道:“將軍,杜融將軍那裡似是不好。”
趙慎聞得是杜融,又聽見“不好”二字,臉色倏然而變。程、顧二人也知道,杜融對趙慎是有性命之恩的,便都說:“這裡無事了,將軍快去吧。”
趙慎匆匆下城,跟著那衛士直到杜融帳中。進門便看著一個軍醫官正在案上調藥粉,再往裡行只見榻上杜融上半身幾乎掛在一個軍醫官臂上,面色憋得鐵青,那軍醫官伸手在他口中不知掏什麼,身後的小醫官手呈碗狀用力在杜融背上叩擊。聽軍醫官急著迭聲道:“將軍用力咳一咳!”
趙慎見一旁地面盡是鮮血,心中正在驚動,杜融“咳”的一聲,只見口中噴出一條血塊,軍醫官在旁喜道:“這便好了,”再見杜融面上青紫漸漸緩轉些許,調藥的醫官已捧了藥過來,端著給杜融盡喝下去。小醫官取了靠枕,扶他半坐半靠著歇下。
喂藥的醫官道:“快把地上血跡擦了,給杜將軍換乾淨衣被。”
不防一旁突有人上前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醫官見說話的正是趙慎,忙抬手攔道:“這盡是血漬,將軍別往前來。”
趙慎正在焦躁,抬手將那醫官便撥在一邊,待靠近杜融身前,見他只是喘息,褐色衣襟已被鮮血浸得近乎發黑,不由更急,轉頭向醫官喝道:“你倒是說。”
那醫官方才這一番急救已是驚心動魄,此刻又被主將呵斥,一顆心更是砰砰亂個不停,忙使勁按住自己內關穴,好容易止了心悸,才喘著氣道:“杜將軍今日突然嘔了好多鮮血,有血塊嗆進喉中,閉了氣道,方才咳了出來,現在已經沒性命妨礙了。”
趙慎見這醫官也是煞白臉色,嘴唇微顫,知道自己方才不該吼他。嘆了口氣,轉頭再見杜融,又覺心酸。握了杜融手掌,亦盡是冰涼溼冷。半晌輕輕喚道:“杜將軍。”
杜融已知道是趙慎來了,費力睜眼勉強笑道:“將軍別急躁,沒什麼大不了。”
趙慎見他兩眼中瞳仁似是散了一般,轉頭直看軍醫官,卻又不敢當著杜融問。軍醫官見他眼色,略看了看道:“不礙事,方才給杜將軍服的是山莨菪,止脾胃出血,服藥後雙瞳便會這樣。”又對杜融道,“將軍若是視物不清,亦不必擔心,藥力過了便好了。”
杜融笑答:“好”又道,“先於我把這血衣換了,粘答答實在不適。”
有衛士進來幫著忙活,一刻為杜融換了新衣,撤了沾血的被褥。趙慎趁此時,暗暗叫了醫官到一旁,低聲問:“到底如何?”
醫官見他聲色仍是肅然,也不敢抬頭,輕聲道:“杜將軍那日受傷時便失血太多,又傷了腹內腸管,吃喝不下。此番肝火犯胃,胃中積熱,熱傷胃絡致血熱妄行。雖然暫時止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