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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輕聲叨唸,已推了山門開去。只見寺外街道一人也無,秋風中蕭瑟氣迎面,那年長些的少年僧人驟覺心中空蕩無著,不由長嘆了一聲。
忽聽一旁小師弟道:“門前怎有個人?”
寺門檻外見一個人影,看不清面相,一身白衣在晦暗光線中倒頗為打眼。
這師兄經些外事,便跨了一步,施禮道:“施主何來?”
那人垂首還了一禮,道:“從來處來。”
這聲音不高,雖然沙啞卻不掩端和。小沙彌見他姿態從容,再聽這答話,心道這人倒似是有些來意。只是清晨無人時,這倒是個什麼人?正思忖時,聽那小師弟在一旁低聲道:“莫不是前來捨身出家的?”
他師兄微微沉吟,也覺有理,便道:“施主可是來投我寺中的?”
那人聞言似是一愣,正要說話,卻聽院內有人喚道:“清明,清遠,”兩個小沙彌回頭看,來的是個執事僧人,忙退後在他耳旁低語幾句。
那僧人聞言稽首隻問了一句“施主……”卻停住了。這人隻身而來,身份行蹤不明,戰亂之中他亦不敢隨便大意,故而遲疑。誰知尚未發問,已聽門外人笑道:“途經寶剎,不敢叨擾,只望討一口水喝。”
執事僧只見他一直不肯抬頭,似是極為謙卑,可細觀其舉止卻令人未敢妄生輕鄙,不由暗暗揣測:“城內圍困這許久,必不是外來的人。只不知是城內誰家的郎君,這樣流蕩落魄的行跡。”一時也生了惻隱之心,便道,“施主入寺來罷,我與你飲食,或也可略做些洗漱。”抬手引路道:“請吧。”
那人深深一揖,道聲“多謝”,便也隨之邁步進了寺門。
他這踏進寺中,便也是一步踏入晨光之下。清風拂過,只顯身姿衣衫俱是單薄,那執事僧瞬目向他面上看過,卻驚得倒吸了涼氣,身後兩個小沙彌已是駭得幾乎跌坐在地上。
只見那額前鬢角抿過烏髮梳得齊整,愈襯得發跡旁肌膚白皙溫潤如象牙,一側斜入鬢邊的長眉如翠羽振翅;而那另半邊面孔,卻似是剛被烈焰灼傷,紅白相交,竟都看不出本來面目,如戰馬鐵蹄踏過一地落英。
那執事僧只覺額角砰砰直跳,竭力平和心氣才顫抖著唸了一聲“善哉”,卻聽那人輕輕一笑,嘆息著道:“驚擾諸位,得罪了。”
白馬寺住持坐於僧房之內,待小沙彌撤了沾汙的白巾出去,方將一缽膏油置在對面道:“我已問過寺中司醫事的僧人,這膏油是明乳香、生石膏、黃柏、黃連,與油調和製成,可清熱毒止疼痛。便留於施主每日用罷。”
那人微微一揖道:“多謝法師。”又道,“法師舍僧房予我救治,萬不敢當。”
他如此說是素知寺內人待外客多在客堂,卻聽方丈笑道:“客堂內往來人多,亦有不便。施主莫道我佛門中有多少繁文縟節,其實這都不是要緊的。”
這人一抬腕間現出修長手指,甲面也修得甚為整潔,只是指節在方才清創敷藥時因用力攥拳而掙得發白。這一雙手,斷不是做粗使活計的,而指尖的瑩白薄繭自然是常年持筆研墨的緣故。住持見了,心中更多了思量。今日一早他聽執事僧趕來通報說這人,心中便覺必不尋常。西燕軍對洛城尚未全然合圍時,城內略有些去處的便已都被勸遣出去,那些高門大族富甲商賈更早已不在城中。住持微微思忖,問道:“敢問施主的來歷?”
那人道:“鄙姓袁,因家宅失火居所無著而流離至此。”
住持微笑道:“施主,佛前不可打誑語。”見那人一愣,繼而道,“若為意外失火,面目灼燙時怎能不伸手遮護?施主除了除了面上傷毀,雙手、脖頸的肌膚卻俱是完好。”
那人聞言,垂目搖頭一笑,道:“法師明達。只是枉承收容救護,卻不能據實答法師之問。”言罷俯身頓首道,“請多寬宥。”
住持見他顏面雖損,但只看眉目便可想知從前的秀雅,此間言辭舉止中似亦不失剛強表示,更好奇這究竟是誰,是何事竟要他做出自毀容貌這樣決絕的事來。沉吟半晌,終究勉強不得,便道:“佛門不究前世,無妨。”只是忍不住又道,“施主莫再做自殘體膚的事了。”
那人直身淡淡道:“法師何必如此說,諸高僧戕苦肉體而求悟道,乃至不惜自焚其身,卻是為何?”
住持合掌道:“施主若以苦修求悟論,那頭一層便是脫離俗世念想,這一檻施主已邁過了麼?”
那人似是一動,半晌垂首道:“是我失言,法師包涵。”
住持看他一時,微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