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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柱仰頭望著夏修白,哆哆嗦嗦,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夏修白衝他笑了笑。張柱趕緊爬起來說聲“謝謝”,剛要走,夏明若在身後突然以輕微但又能聽見的聲音說:“爸,你這樣是在害他……”
張柱停下腳步,夏修白滿臉融融的笑意說:“走啊。怎麼了?”
張柱遲疑地邁開腿,夏明若又說:“瞧,這下可真是沒救了。”
張柱不走了,轉回來問夏修白:“你們在說什麼?”
夏修白先是裝腔作勢不肯說,等人家央求半天,才輕輕地嘆口氣,說:“你以為他們是在逼問文物的去處,其實他們是在救你。那兩件東西是我們偶爾得來的,起初並沒有多想,後來才知道它們有古怪。”
他觀察著張柱的臉色,用關懷備至的口氣問:“你沒事兒吧?”
見張柱木然地搖頭,他便繼續:“等我們發覺時,我們嚇壞了,正準備把這兩樣東西埋到無人之地去,誰知一個不注意,就被人偷偷帶到了縣城,然後就輾轉到了你姐夫,還有你手裡。我們追查,並不是因為不捨得,而是實在不能讓那兩件東西留在人間。”
“你昨晚也見過你姐姐的情況了。”夏明若衝他爸擠擠眼,接著說,“她是運氣好,只看了盒子,如果還照了鏡子,長則半月短則十天,你就要操辦姐姐的喪事了。”
張柱說:“咦?那鏡子不是鏽……”
“看起來是鏽的而已。”夏明若打斷他,“我告訴你從古到今攝魂鏡都是做成鏽的、黑的、鈍的,要不怎麼騙你們這些傻帽兒呢?不過實際上但凡接觸過攝魂鏡和鎖魂盒的人……咳,好了都說完了,你快走吧,免得我們改主意。”
張柱急道:“不是,那……”
“走啊!”豹子吼他,“難不成你捨不得我?”
夏修白招呼說:“宇文兄,豹子,兒子,我們也走吧,再晚就趕不上回省城的汽車了。”
這四個傢伙裝模作樣往前走了二三十米,大叔悄聲說:“別信,你過了啊,你看你編的都是什麼名啊,評書聽多了吧?”
夏明若也懊惱:“編順口了,不過他好像挺相信的。”
“你小子胡亂發揮,這下讓我們怎麼接?”
張柱望著他們的背影遲疑半刻,追上去:“我……轉給馬明慧了,就是剛才那個女的。”
“她原來不是你物件?你怎麼不早說?!”豹子回頭吼道。
張柱抹去冷汗哆嗦起來,他害怕,他是個色厲內荏的人,平時在縣城裡欺軟怕硬,真正做起事來卻是膿包一個。他的確是頭一次參與倒賣古董,要不是昨晚上喝多了酒,要不是他姐夫劉阿毛突然拉他進來,借他十個膽也不敢沾文物。
據他說馬明慧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在本地卻是個“路子”,所謂“路子”就是和跨國文物走私集團有聯絡的人。馬明慧原本經常從劉阿毛處淘貨,誰知劉阿毛昨天晚上受了老婆中毒的驚嚇,竟然把東西轉給了他這個小舅子。馬明慧不甘心走空,當晚就找到了他,允諾以高得多的價格收購,而且是用外匯券。張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拉著夏家父子不肯放,追問接觸過那兩件文物的人到底有什麼後果,那倆傢伙故意吊著他,光說些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把張柱急得不行。
豹子問張柱:“那女的住哪兒?”
大叔說:“他知道個屁!快去找劉阿毛問。”
劉阿毛還在醫院陪床呢。他老婆醒是醒了,但是整個人都變成了青色,連眼白都微微泛藍,遠看就像座粗胖的青銅像。劉阿毛氣色灰敗,頭髮蓬亂,滿臉是縱橫交錯的指甲印。
他是真對那兩件文物死了心,想也不想就說出了馬明慧的住址,還告訴夏明若他們,馬明慧的弟弟馬明偉是縣衛生局的駕駛員,經常偷用公車接送馬明慧出入縣城。
“你們若是想追回寶貝,那就得抓緊,馬明慧說不定今晚就會轉移。”
夏明若他們趕緊跑到馬明慧家樓下蹲點。馬明慧這種文物販子,向來深居簡出,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賊總是有辦法。
大叔說:“就盯著這女的,快把茶場那幫哥們兒都喊來幫忙。”
“怎麼來?沒車啊。”
“屁個車!坐拖拉機也要趕過來!”
到了晚上六七點,那幫哥們兒果然排除萬難地進城了。小史看見大叔和豹子便叫:“咦咦?這不是李師傅嗎?您從羅布泊回來啦?”
大叔笑著說:“回來了,回來了。”
小史就嘰嘰歪歪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