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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若搖頭,把酒還給他:“我算了,胃痛。”
馬鍋頭問:“哪裡?”
夏明若在身上比畫:“胃,胃痛!餓的!”
馬鍋頭恍然大悟,在褡兜裡掏出個紅薯遞給他。
夏明若說:“謝謝大爺。”
馬鍋頭拍拍他的肩,說了句彝族話。夏明若不明白,問楚海洋,楚海洋搖頭,大叔灌了口水酒說:“嶺定史,他說他叫嶺定史。”
大叔仰頭又問了幾句,馬鍋頭一一回答,表情頗為和善。
彝族有自己的文字,也有自己的語言,且語法十分複雜,外人一般不太能掌握。
大叔解釋:“他解放前是彝族土司,大人物。”
“哦——”楚海洋和夏明若肅然起敬,“嶺大爺。”
馬鍋頭笑笑,帶著老年人特有的矜持與自得:“1952年,北京,見過毛主席,握過手……喏,好了,吃。”
夏明若說:“是是,咱們漢彝兩族友誼源遠流長,紅軍長征時,彝族同胞為了支援共產主義事業,犧牲了不少人,我黨和人民感恩戴德。”
楚海洋接過紅薯說謝謝,突然發現豹子躲得老遠,便問,“豹子,你不餓?”
豹子甕聲甕氣:“不餓。”
楚海洋把手裡的粑粑扔給他:“裝!”
豹子接住,一言不發埋頭就吃。
楚海洋哈哈直笑,指著豹子問馬鍋頭:“這小子被您收拾過吧?”
馬鍋頭點頭說:“是,剛綁起來打過,讓他逃了。”
豹子聞言又縮了縮。
夏明若笑嘻嘻往後一躺,眯著眼睛看小陳從樹林子裡冒出來,便立刻翻個白眼,裝暈。
“姓楚的!姓夏的!”小陳鬼哭狼嚎地衝到面前,“你們兩個沒良心的!就把我一個人扔在棺材洞裡!我的娘!晚上啊,是晚上啊!又捆住手!又捆住腳!還把我的砍刀帶跑了!我想逃但是那個逃不掉啊嗚嗚!滿洞裡都是吃人的鬼啊!哎喲我的親孃啊!”
“嗯,嗯,我理解。”楚海洋聽得十分認真,眼神溫和,臉上滿是真摯的同情,夏明若則繼續閉目養神。小陳抹眼淚:“嚇嚇嚇死我了……嗚嗚嚇死我了……有鬼……有鬼……”
“我理解,我理解……”
那廂大叔與馬鍋頭仍然在聊著。大叔慢慢地啜著酒:“老莫蘇,你跟了我們多久?”
馬鍋頭並不隱瞞。“他,”他指指豹子,“壞人,從縣城。”
“小夥子,考古的,”他指指楚海洋和夏明若,“在半路上。”
“你,”馬鍋頭笑著搖了搖頭,“你是誰?”
大叔誠懇地說:“我是小夥子們的舅舅。”
“哦!”馬鍋頭吧嗒吧嗒抽菸,笑了。
馬鍋頭的兒子領著一群青年,揹著楚海洋和夏明若的裝備,分開叢生的藤蔓走了出來。楚海洋揮揮手,馬鍋頭的兒子遠遠衝他一笑,舉了舉蟠螭刀。
“謝謝!”楚海洋喊話。
馬鍋頭兒子笑得憨厚:“好刀!”
小陳終於哭訴完畢,過會兒好了傷疤忘了痛,摸著蟠螭刀嘿嘿傻樂。夏明若於是裝作悠悠醒轉,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啃粑粑。
馬鍋頭慢騰騰地和兒子說話,他兒子答應著,大叔卻擱下了喝酒的粗碗,站起來,朝馬鍋頭拱了拱手。
馬鍋頭一愣,大叔又笑了笑,扭頭朝溪邊密林裡走去。
夏明若問:“舅舅!去哪兒啊?”
“上廁所!”大叔朗聲答道。
楚海洋與夏明若對視一眼,目送其背影消失。
過會兒小陳納悶:“怎麼還不回來啊?這泡尿可真長的。”
夏明若說:“尿不長,關鍵是廁所比較遠。”
“什麼廁所?”小陳失笑,“荒山野嶺的,還廁所呢?”
豹子這時才明白過來,也跳到馬鍋頭面前比畫一番拔腳就要走。馬鍋頭一虎臉,幾個牛犢子般的青年立刻衝上來把他五花大綁了。
豹子嚎起來:“怎麼不抓他啊?你們怎麼不抓那個舅舅啊?”
楚海洋連忙給他使眼色,豹子順著他的視線看,便發現大石頭邊上還有個褡兜,鼓鼓囊囊的,粗布面破了個小洞,洞裡透出青玉的肅殺顏色。
豹子生生把話吞了下去,臉色煞白。
馬鍋頭卻耐心地解釋了,他指指正盤旋在天上的一隻鷹,又指指水裡還不如小指粗的魚,最後搖頭:抓不住的,不抓。他打個呼哨,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