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旦三軍前一曲凱旋音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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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正是日朗天青,煙霞蒸蔚的時令。
江城的三月末尾更是鳥鳴花樹,風動香浮,櫻花盛開的好時節。
如果這是安穩年代,江南念可能會著一襲華衣攜美閒庭漫步。
她是極愛江南春末的春色如許,可隨意在園子裡散步賞景。
如今目之所及,還是舊時風物,倒令眾人有回到離家赴江城抗敵前的錯覺。
她正出神,依稀有聲音斷續傳來,“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雲。
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
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夠屬於他人!番邦小丑何足論,我一劍定乾坤。”
她尋聲看過去,見身側不遠處連綿一片花牆,開得熱鬧似錦的粉色櫻花欺牆而下,密密稠稠的花枝竟遮了大半的牆面。
花牆下臨時搭建的戲臺子上,春光裡,立著個戲服花旦身段嬌軟,聲如鸝鶯,動聽悅耳。
一曲穆桂英掛帥,唱得豪氣沖天,座下眾人拍手叫好士氣大增。
那人臂彎垂下的水袖,在春風裡盈盈翻飛,風歇間,便也乖覺落下,隨身起附。
那華麗戲服衣裳舞成一朵花,驚落一地雲霞粉櫻。
見她駐足聆聽,專管此務的人趕緊上前為她解釋一番。
“大人,這是前幾日報備過的慰問演出。這些戲班子都是自願過來的,還捐助了不少物資。”
“大人,可要坐下聽聽。位置已以您留好,這邊請。”
江南念微微頷首,順勢走了過去。
她接手江城,治下一堆堂報公文、吏員省察、刑名公案、農桑漕運、經市稅政……
事無鉅細,雖無須她細微處經手,卻也要做到總攬全域性,瞭然於胸。
她也算年少得志放棄了兒女情長選擇了一方天地,不憚辛勤投身青雲之路,亦有經世濟民的抱負。
浸淫官場十年餘,懂得獨善其身的可貴,卻也難免與之周旋,既同流合汙其中,又若即若離之外。
觥觚交錯,從來就是官場生涯的一部分,誰都免不了。
但是,江南念有選擇,有堅持。
原本就已推辭了此事,今日無意間走至此地便落坐在為她而留的位置。
第一排正聽著戲的人拉著她閒聊了幾句。
那人一向大大咧咧,和她也直來直往。語氣豪爽大氣,“大妹子,你不是說不來嗎?咋又來了,話說回來這花旦唱得可真不耐。”
一側的人心裡暗自吐槽:那可不,臺上的旦角兒可是咱家大人的美人兒。
江南念將白瓷蓋碗端起,輕嗅後才慢慢呷一口,方道:“春日美景不可辜負,可何況臺上還有個大美人。”
那人將戲目單遞予她,示意江南念也看一看。
他隨口便道:“我管她美不美,我更喜歡那句番邦小丑何足論,我一劍定乾坤。”
江南念隨意的掃了一眼單目,便放下語氣有些悵然:“可惜他們來遲了,李兄他們也見識不到湘地花旦的美。”
這人側目望來,有些詫異,“難不成這大美人還是大人你的舊相識?”
江南念淡淡道:“他就是陳皮那混小子的師傅,名震江南幾省的二月紅是也。從前他一票難求,今日便宜我們了。”
那人聽後,琢磨了一番,連連點頭稱讚:““妹子你眼光真不錯,確實比陳皮那小子有風情。”
鑼鼓聲又起,那一折咿咿呀呀的戲又是演盡了離合;他將那鄉間草臺的戲唱著唱著,唱遍了槳聲燈影,唱遍了山河天地,唱出了一折瑰麗。
是呀,從去年春末熬到了今年春末。
一年時間,好似已經過了一輩子一樣。
有的人永遠留在了寒冬,有的人屍骨無存。
有的人與敵人同歸於盡,有的人死前喊著娘,心裡念著故里那碗再也吃不到的餃子。
昨日談笑風生的人,今日可能已經命喪黃泉。
戲臺上的二月紅唱著唱著,轉身回眸那一年未見的女子就這麼入了他的世界。
她瘦了,卻更有威儀了。
她身上的煞氣比張大佛爺的還要深重,她的眼眸古井無波,再溫柔的春風好似也吹不開一點漣漪。
曾經他最喜為她梳理那頭長長的烏髮,也不見了。
一曲畢,就有專人來請她上臺致辭。
江南念正了衣冠,正步走至臺上嚴肅的看了一眼臺下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