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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盛泰當鋪半夜鬧賊了,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兒。 雖說當鋪明著有規矩,不收來路不明的貨品。可在小市這邊兒做買賣生意的,少不了跟那些‘老榮’打交道,就算是沒有錢貨往來,平常總也要有個菸酒糖茶麵兒上的交情。所以,這邊雖說設有“鬼市”,來來往往的都是道上走的各路“樑上君子”,可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吶,這邊反倒是安穩不少。何況行裡的人也都知道,小市左右的當鋪,哪有不收穿堂過屋順出來的東西的。既然收,那就更不至於招賊了。 所以說這是一件奇怪的事兒。 還有比這更奇的,雖說遭了賊,可人家警察卻到得飛快,把那倆賊正好給堵到屋裡頭了,抓了個現形,就跟在那兒等著似的,那叫一干淨利落。後來旁人都說是分駐所巡邏正趕上這倆倒黴蛋幹活兒,真是把巧兒放到車上——忒巧了。而且這次的動靜可不算小,不光是分駐所來人了,就連北平警察局的警長都來了。就衝這架勢和速度,絕對能算得上是一件奇事。 光是這還不夠,最讓人納悶的是,警察不單單是把賊帶走了,還把掌櫃的杜逢年也給塞到汽車裡頭拉走了。有那街邊蹲著的大明白懂得這些個事兒,說是被盜的主家也得去局子裡邊做筆錄,兩邊都得有個證詞才成。可左右的買賣鋪戶到了也沒見著杜掌櫃的回來。 到後來街面上才有了官方傳出來的訊息,老百姓才知道,街邊那些曬老陽兒逮蝨子的大明白說得根本就不靠譜。 靠譜的緣由是什麼?說起來倒不算複雜…… 這裕盛泰當鋪的東家也是徽州人,年齡大了回到老家,把一部分股份就讓給了掌櫃的杜逢年,人家回老家養老吃紅利去了。杜掌櫃的苦心經營了幾年,當鋪的生意不但不見起色,還走了下坡路。在這行裡,所有的貓膩兒可瞞不住他,從學徒爬到現在的位置,哪個櫃裡的事兒他都門兒清。 眯縫著眼睛裝了仨月的糊塗,一下就讓他逮著首櫃先生周玉通“串當”了。 這“串當”說白了就是當鋪行裡吃裡扒外的勾當,櫃裡的先生跟外邊串通好以後,找一生臉的主兒,來了就找這位先生,把貨拿出來以後,明明值二十,這邊就給四十,錢拿走了以後,這東西就成了死當。就這麼一來二去日積月累的,只有當沒有贖,買賣不走下坡路才怪! 抓住證據以後,杜掌櫃的卻沒聲張,繼續眯縫著眼睛瞧著,同時開始小恩小惠的給其他櫃裡的先生和夥計甜頭兒。慢慢就得知了那位周先生還是一地地道道的鐵公雞,佔了便宜以後給打下手的夥計們的抽頭兒卻少得可憐。 經過幾個回合的來往,周玉通身邊的近人就都跟他分了心思。本來這事兒就算差不離兒了結了,最多就是周先生捲鋪蓋捲走人。可週玉通也不幹吶,人家手裡同樣有拿得出手的牌面,仗著跟東家是徽州老鄉,老先生喝了點子燒酒就把話兒放出去了,這次放假回家,一準跟東家說說,到時候指不定怎麼著呢! 到了還是杜逢年心虛了,自己還抱著當東家的心思吶,加上這幾年的賬頭可也不乾淨,千萬不能鬧個魚死網破,到時候吃大虧的可是他。周玉通吐口唾沫就能一走了之,他杜逢年可不成,一番心血全都打了水漂不說,以後跟這行裡連腳都站不住,飯轍都混沒啦。 最讓他心虛的還不是賬上的小辮子,另有一件要命的事兒讓周玉通給堵了個正著。 從一個闖堂的老榮嘴裡,他無意中得知離這兒不遠,就跟小市的另一頭,有一考試院委員的宅子空著。空是空了,可只是人空,東西還跟裡邊吶,而且都是好東西,據說有幾件硬頭貨。可就是有一樣,那邊“罩柱”的是喬鳳引,知道這事兒的“老榮”可不敢越界幹活,一旦犯了事兒,到裡邊就甭想全乎著出來…… 這條無意中得來的訊息讓杜逢年動了心思,他不是老榮,不用管是誰“罩柱”。帶著倆可靠的夥計弄出來幾件硬貨,所有的虧空也就堵上了。不光是這,還能有賺頭,自己以後的日子可不是一般的好過了。 決定下來以後,杜逢年就帶著周玉通的倆徒弟開始準備幹活了。那倆人早就成了他的身邊近人,不光是眼力不錯,而且還機靈,最重要的是膽子還大,很值得栽培栽培。 可就是臘月初八那天,明明說要回家的周玉通卻長了個心眼,跟著仨人到了宅子裡,這條要命的尾巴就讓人家給逮住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 杜逢年之所以和老東家走得近,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會來事兒有能力,另外還有個會剃頭刮臉的手藝,把東家給伺候了個服服帖帖。 既然作為外行要往外搬東西,他沒多想就把用了多年的剃刀揣懷裡了,沒想到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從來沒殺過人的杜逢年,讓倆夥計堵嘴的堵嘴,按腦袋的按腦袋,一下就把多年的眼中釘給抹了脖子。完事兒之後,他才知道,原來殺人是那麼簡單!根本就沒什麼感覺。本小章還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