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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堂還是老樣子,邱道青先生在門口正給人解字,打過招呼後,兩個人推門進了書店,看見肖無言也在忙活,幾個人圍著一部《愙斎集古錄》跟那兒較勁。沒法子,只能候著,無論如何不能擾了人家的生意。正等的無聊,門又開了,一賣菸捲的半大孩子進來了,到了肖無言跟前說:“先生,您吩咐我買的票辦好了,這是剩的零錢。” “成,辛苦辛苦,零錢你得著,別白跑腿兒……”把孩子打發走,肖無言又對夏風朗苦笑一下,說稍待,我這兒馬上就好。 夏風朗擺擺手,讓他繼續忙活,轉身拿起桌上剛送過來的票,發現原來是張話劇票,是正在奉天會館上演的《黑奴籲天錄》,票面上印著“當紅話劇小生陸長空、丁新主演”。夏風朗本來也不怎麼看話劇,這倆當紅小生更是一個都沒聽說過。看來肖老闆夠清閒的,還有工夫欣賞新派話劇。 好價錢賣了一部書,肖老闆心情大好,送走主顧以後,趕忙回來招呼夏風朗:“實在對不住,慢待了,這幾天就緊著忙活。” “忙活是好事兒,我這兒又給你添亂來了。”夏風朗靠在椅子上笑著說。 “哪兒的話,咱們哪能這麼見外,有事兒就言語,能辦的絕沒有二話。”肖無言邊倒茶邊說。 “你先看看這個……”夏風朗把那幅畫又擺到桌面上了。 “喲,浮世繪,喜多川歌麿,大師手筆呀!誒,不對呀,這幅畫我在書裡見過,怎麼少了個人?”肖無言仔細端詳著。 “唉,就是少這個人,可把我們折騰個肝兒顫。”任千里咧咧嘴說。 “那……想了解什麼?說實話,我對浮世繪的瞭解遠不如中國畫,一些皮毛吧。”肖無言眼神一直沒離開畫兒,眉頭越皺越緊。 “我想確認一下,這幅畫有兩個版本嗎?”夏風朗說。 “這個沒聽說過,浮世繪是版畫沒錯兒,最初屬於花街柳巷的藝術,風俗畫,後來才登堂入室的。這幅歌麿作品肯定是頂尖兒的,也是比較著名的,我見過和聽說過的,就是這一種版本。不過,這幅也不是贗品,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真品。” 肖無言的話和拍賣行經理的話對上了,可事情卻好像鑽進了死衚衕。 “不過,也別洩氣,要想知道版本的問題,還得從作者入手,好在我這兒浮世繪的書不少,咱們坐下來查檢視……”肖無言站起身,在書架間搜尋著,夏風朗和任千里也起身幫忙。 “你可能不知道,魯迅先生就喜好浮世繪,經典藏品可不少,大都是第一批刷印出來的,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肖無言邊找書邊說。 幾個人在如玉堂搜尋了一個遍,總共找到三十多本關於浮世繪方面的書,這個工作量可不少,肖無言說這好辦,在目錄裡找關於歌麿的資訊,這樣能省下好多力氣。翻看書本的時候夏風朗才知道,關於這位浮世繪大師的傳記簡直少得可憐,只知道是1806年9月20日離世,在江戶專光寺入葬,法號秋圓了教信士。 也沒注意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仨人連晌午飯都沒顧得吃,邱道青先生特意買來的吃食放到一邊早都涼透了。正專心埋頭翻看的時候,突然任千里的一嗓子把其他人都嚇得蹦起來了,心臟在嗓子眼兒翻了好幾個跟頭,“有了,嘿!就是倆版本……” “好嘛,您這一嗓子,差一點兒就把我弄背過氣去!”肖無言苦笑著說。 “找著什麼了?”夏風朗趕緊湊過去問。 “您二位看啊,還是我念吧……是這麼回事兒,這幅《玉屋內若梅》裡畫的這三個人可不是一起的。從頭飾說,現有的兩個是藝伎,衣服是紅色和紫色,這倆人是相約出遊。消失那個是穿藍白相間的和服,披著白色頭紗,在日本那種配飾只有良家婦女可以佩戴,藝伎是不允許的。所以這三位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畫面佈局也是,倆藝伎離得近,表現的是邊走邊聊的姿態,婦女一人兒跟後邊遛彎兒,至於都拿著陽傘這個共同點也不奇怪,當時在日本京都油紙陽傘是特別流行的東西,甚至成為女性的一種飾物,說是人手一件都不過分。然後就是重點了,後面的那位婦女可不是一般人,從和服上的花紋和族徽就能分辨出來,她是德川家的女人,大官兒太太呀!所以,這位喜多川歌麿就惹事了,把官兒太太跟倆藝伎弄到一起,那還了得。結果讓人家逮起來了,先被判入獄三天。可能人家覺得還不解恨,又改判成50天。但出版商不甘心啊,這幅作品太好了,放棄了實在可惜。後來找到刻版師想了一招兒,重新補了幾塊兒版,把那位太太給挪出去了,就有了現在這個版本。50天以後,歌麿出獄,一看這不成啊,剩倆藝伎的畫面根本就不協調,這什麼玩意兒!於是,老先生找到出版商,連吹鬍子帶瞪眼,把這事兒給叫停了。所以,這個版本存世極少,到了現在剩下的更是沒幾幅了,特珍貴。大體就是這麼一經過……”任千里說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