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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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父親,為我的孩子們在這個世界爭取一席之地。是的,我曾經觸犯過諸多律法,但今夜我才首度感覺罪惡。我只能說我是個複雜的人,夫人,我身上有好也有壞。”
“你是個灰色的人,”她說,“既不黑也不白,兩者兼而有之。是這樣嗎,戴佛斯爵士?”
“就算是吧,那又怎樣?在我看來,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如果洋蔥有一半腐爛發黑,那便是顆壞洋蔥。一個男人要不當好人,那就是惡人。”
身後的篝火已融入夜空之中,成為遠方模糊的斑點,陸地幾乎要消失不見。回頭的時候到了。“當心您的頭,夫人。”他推動舵柄,小船頓時轉了個圈,掀起一陣黑浪。梅麗珊卓低頭避開,一手扶在船舷,冷靜如常。木頭輕響,帆布搖盪,波浪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音,換作別人一定認為城裡的人將要聽見,但戴佛斯並不慌張。他明白,能穿越風息堡碩大無朋的臨海城牆的,惟有千鈞浪濤在岩石上永無止境的拍打,即使是如此巨響,傳到城內時也幾不可聞。
他們朝海岸駛回去,一道分叉的漣漪在船後尾隨。“您剛才說到男人和洋蔥,”戴佛斯對梅麗珊卓道,“那女人呢?她們不也一樣?敢問夫人,您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話惹得她咯咯直笑。“噢,問得好。親愛的爵士先生,從我的角度而言,我也算某種形式的騎士。我是光明與生命的鬥士。”
“然而今夜你卻要殺人,”他說,“正如你殺了克禮森學士。”
“你家學士自己毒死了自己。是他打算害我,然而我有偉大的力量保護,他卻沒有。”
“那藍禮·拜拉席恩呢?誰殺了他?”
她別開頭。在兜帽的陰影下,她的雙目如淺紅的燃燭一般炯炯發亮。“不是我。,,“說慌。”這下他確定了。
梅麗珊卓再度大笑。“戴佛斯爵士啊,你正迷失於黑暗與混亂之中呢。”
“那未嘗不是件好事。”戴佛斯指指前方風息堡上飄渺搖曳的亮光。“您感覺到寒風有多淒冷嗎?在這樣的夜裡,衛兵們會擠在火炬邊。一點點的溫暖,一絲絲的亮光,就是他們所能希求的惟一慰藉。然而火把也令他們盲目,因此他們將不能發現我們的行跡。”希望如此。“暗之神正保護著我們,夫人。保護著您。”
聽罷此言,她眼中火光更盛。“千萬別提起這個名諱,爵士。別讓他黑暗的眼睛注意到我們。他並不保護任何人,我向你保證,他是所有生物的公敵。你自己剛才也說了,隱蔽我們的是那些火炬。火。這是真主光之王明亮的禮物。”
“您怎麼理解都好。”
“這不是我的理解,這是真主無上的意旨。”
風向在變,戴佛斯覺察得出,更看見黑帆上的波紋。於是他拉住升降索,“請幫我收帆。剩下的路我划過去。”
他們合力將帆繫好,小船則搖個不休。戴佛斯搖起槳來,在起伏的黑浪中前進。
須臾,他開口道:“誰送您去藍禮那兒的?”
“沒必要送,”她說,“他根本毫無防護。然而此地……這座風息堡是個古老的地方。巨石之中編織著魔法,影子不能穿過黑牆——是的,這裡的力量或許古老,或許被遺忘,然而仍舊留存。”
“影子?”戴佛斯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影子本就是黑暗的事物。”
“你簡直比三歲孩童還無知,爵士先生。黑暗中是沒有影子的。影子是光明的僕人,烈焰的子孫。惟有最耀眼的火光,方能映照出最黑暗的陰影。”
戴佛斯皺起眉頭,示意她靜聲。他們已再次接近陸地,聲音很容易被對面聽到。
他配合波濤的節律,持續划水。風息堡的臨海牆棲息在一片蒼白的懸崖上,傾斜而險峻的白堊石壁幾乎是外牆的兩倍高。山崖低部有個口子,那裡正是戴佛斯的目的地,一如他十六年前之所為。這個隧道直通向城堡下的洞穴,那是古代列位風暴之王的碼頭。
這條路很難走,只在潮水高漲時才可航行,即使如此,其中也是危險重重。然而他在走私生涯中學來的技巧仍舊不減當年。戴佛斯在參差不齊的亂石中靈巧地挑選道路,直到洞穴入口籠罩在眼前。他聽憑波濤引領入洞。它們環繞著來客,撞擊著來客,將小船掀得東倒西歪,把他們全身浸溼。一塊礁石如忽隱忽現的手指,在陰沉的暗流中浮現,白沫糾結,然而戴佛斯用槳靈巧一撥,避開了危機。
然後他們便進了洞,被黑暗所吞沒,連流水也沉靜。
小船慢下來,緩緩打轉。他們的呼吸聲在洞中迴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