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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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穿越沉寂,吸引著她。於是珊莎走向城堡的聖堂,身後,兩個馬伕、一個剛下哨的衛兵不約而同地跟上。其他人也紛紛聚攏過去。 ·珊莎沒見過聖堂如此擁擠,也沒見過它如此明亮:巨大的七彩光束透過水晶高窗斜射進來,四周燃滿蠟燭,火焰如群星一般閃爍。不僅聖母和戰士的祭壇沐浴在光輝中,鐵匠、老嫗、少女和天父的祭壇前也擺滿蠟燭,甚至陌客那張似人非人的臉孔下也有若干焰火舞動……他們應該自救,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就是來審判他們的陌客嗎?珊莎依次參拜七座祭壇,分別點亮一根蠟燭,然後在長凳上找個位置,坐在一個枯瘦的洗衣老婦和——個年紀與瑞肯相仿的小男孩中間。男孩穿著精紡亞麻布外衣,看來是騎士之子。老婦的手瘦骨嶙峋,長滿硬繭,男孩的手則又小又軟,但握著它們讓她心安。空氣悶熱凝重,映著水晶與燭光的照耀,混合著薰香和汗水的味道,令她頭暈目眩。
這首正在吟唱的聖歌她是知道的;很久很久之前,在臨冬城,母親曾經教過她。於是她加入合唱:
溫柔的聖母,慈悲的源泉,保佑您的兒子穿越鏖戰,止住流矢,抵擋刀劍,讓他們看見美好的明天。
溫柔的聖母,婦人的希望,幫助您的女兒不受苦難,甲息怒火,馴服狂亂,教導我們彼此寬容相待。
城市彼端,成千上萬的人擁入維桑尼亞丘陵上的貝勒大聖堂。他們也在唱歌,聲音溢位城外,越過河流,響徹雲霄。諸神一定會聽到我們的呼聲,她心想。
大部分的聖歌珊莎都知道旋律,就算不會的,也儘量跟著一起唱。她跟頭髮斑白的老僕和憂心忡忡的少婦一起唱,跟女傭和士兵一起唱,跟廚師和司鷹騎士和僕人,侍從、廚房小弟和奶媽們一起唱。她跟城牆之內與之外的人一起唱,跟整個城市一起唱。她為諸神的慈悲而唱,為生者與死人而唱,為布蘭、瑞肯和羅柏而唱,為妹妹艾莉亞和遠在長城的私生子哥哥瓊恩·雪諾而唱。她為父母雙親而唱,為外公霍斯特公爵和舅舅艾德慕·徒利爵士而唱,為她的朋友珍妮·普爾、酒鬼老王勞勃、茉丹修女、唐託斯爵士、喬裡·凱索和魯溫學士而唱。她為今天要戰死的英勇騎士和果敢士兵而唱,為那些將悼念他們的孤兒和遺孀而唱,最後,到·了末尾,她甚至為小惡魔提利昂和獵狗而唱。他不是真正的騎士,但他救了我,她告訴聖母。求求您,請您保佑他,並平息他胸中的怒火。
但等修士上臺,呼喚諸神保佑他們真正的、高貴的國王時,珊莎站了起來。過道里全是人,她用盡全力才能擠過去,她一邊用力,一邊聽見修士祈求鐵匠賦予喬佛裡的劍盾以神力,祈求戰士賜他勇氣,祈求天父在危機時刻保護他。願他劍折盾破,珊莎冷冷地想,一邊趕緊出門,願他六神無主,為世人所唾棄。
除了幾個在城門樓邊巡邏的衛兵,整個城堡空寂無人。珊莎駐足聆聽,聽到遠處戰鬥的聲音,歌聲幾乎將它們蓋過,但若仔細傾聽,其實一直都在:戰號的低吟,投石機的甩動和撞擊,水花濺起,木頭碎裂,燃燒的瀝青桶噼啪作響,弩炮射出一碼長的鐵頭箭……這一切之下,是活人瀕死的呼號。
這是另一首歌,一首可怕的歌。珊莎拉起兜帽,掩住雙耳,匆忙往梅葛樓趕去,太后保證大家在這座城中之城中很安全。她在吊橋邊遇到坦姐伯爵夫人和她兩個女兒。法麗絲昨天剛從史鐸克渥斯堡帶著一小隊土兵趕到:此刻正好說歹說哄妹妹上橋,但洛麗絲死命扣住她的女僕,泣道:“不要,不要,不要。”
“戰鬥開始了!”坦妲伯爵夫人顫聲道。
“不要,不要。”
珊莎無法避開,只好禮貌地向她們致意。“我能幫忙嗎?”
坦妲伯爵夫人羞紅了臉。“不用了,小姐,謝謝你的好意。請原諒我女兒,她身體不太舒服。”
“不要。”洛麗絲緊抓著她的女僕。那是個苗條漂亮的女孩,短短的黑髮,只是臉上的表情恨不得把女主人推進乾涸的護城河,落到那些鐵刺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珊莎柔聲對她道:“我們在裡面受到重重保護,還有東西吃,有飲料喝,有人彈奏樂曲哦。”
洛麗絲張大嘴巴瞪著她,那雙呆滯的棕目艮總溼乎乎含著淚。“不要。”
“你非去不可,”姐姐法麗絲尖刻地說,“好了,到此為止吧,雪伊,幫我一把。”她們一人架一個胳膊,半拖半抱地將洛麗絲帶過吊橋。珊莎和作母親的跟在後面。“她病了,”坦妲伯爵夫人說。懷孩子算生病麼,珊莎心想,城裡眾人皆知,洛麗絲懷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