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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一道沖天的赤紅火焰忽地騰起,映紅半邊天空。那火焰灼熱遠勝尋常,竟將至寒的冰塊烤得融化。
先是寒冰地獄、旋即化作焦熱地獄,那些凍結的修士,立時化作灰燼。烈烈紅蓮業火當中,展長生正用長槍將夏侯琰同黑虎一道刺穿。
若非展龍放出紅蓮業火,只怕展長生也要化作冰柱,落入杖葉湖面上,不得解脫。
……他終究還是經驗不足,輕敵了。
展長生斂目嘆息,那夏侯琰影衛同黑虎已化作飛灰,半點不剩。
無數神魂失了肉身容器,流離失所,又未曾修煉出奪舍的手段,只怕遲早引來冥使勾魂。
展長生自是不願坐視冥界壯大,又取出鎮魂碑,依照水葉舟所授之術施法,那石碑彷彿一片樹葉,輕飄飄飛離展長生手心,朝著魂魄聚集之處悠悠飛去。
一接觸神魂,便將其吸入碑中,竟自顧自在戰場中收集起魂魄來。
一場大戰,往往損失慘重。
除了傷亡,浮素島更是處處斷壁殘垣,兩重防禦結界被毀、最後一重亦是損毀嚴重,同被毀無異。
眼見滿目瘡痍,這元化宗眾人卻依然個個面容歡喜,故人戰死固然令人悲慼,能自滅宗厄運中逃脫出來,依舊叫生者生出了大難不死的喜悅。
故而元化宗人來人往時,個個俱朝展長生同展龍二人展顏而笑,以至於含情脈脈,令展長生不堪忍受,只得避開人多處。
他便同左莊告辭,只道:“令郎取了我師兄之物,待我取回,即刻折返,不敢耽誤。”
展龍以槍型同左莊等人會面,自然不便重化人形,此時只得依託展長生行事。
左莊先是盛情挽留,見他去意堅決,方才與展長生約定道:“待他日定要再來拜訪。”
展長生自然允諾,心頭卻想,再也不來了,左崇大少爺脾氣雖然叫人頭痛,卻並無大錯,總歸躲著便是。
他便提了魔槍,出了大殿,往左崇所提之處尋去,在島上各處一一取回主刃碎片。
那陣法只有藏匿一個用途,效用發揮到極致,極為出色。
展長生記下那陣法精妙之處,卻忽然輕咦一聲道:“阿禮同他師兄前來賀壽,理應留在島上,為何卻不見蹤影?”
展龍嗤道:“你想哥哥了,還是想弟弟了?”
展長生忍住將斬龍槍扔到地上的衝動,嘆道:“不過是要物歸原主,師兄你何必如此氣量狹小。”
他手中一空,眼前一暗,面頰一痛。展龍已化了人形,立在他面前,將他面頰牢牢鉗住。
展長生不顧疼痛,只神識四顧,好在此地偏僻,乃是浮素島東南角巨大礁石叢,少有人來,他只得低聲道:“仔細……被人……發現。”
展龍一雙黑眸此時愈發濃黑,隱隱有魔氣上湧,展長生暗道不妙,只怕是先前釋放烈火,與夏侯琰極寒凍氣對抗時耗損過多所致。
展長生便抬手勾住展龍頸項,仰頭欲吻他。
不料展龍仍舊緊扣這青年面頰,不准他親吻,面色卻愈發陰沉。
展長生茫然,只得問道:“師兄?”
展龍過了片刻,方才問道:“與我結下血契,竟這般不甘心?”
展長生方才醒悟,原來展龍對他先前對夏侯琰所言,耿耿於懷至今。
他不覺笑嘆道:“此一時,彼一時,師兄,何必計較以往。”
展龍卻道:“凡人心意,一日三變,無非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罷了。唯獨你,我不懂。”
展長生笑道:“你助我修行,我為你尋槍,豈非也是利益驅使。”
展龍道:“我不要。”
展長生一時愕然,不知如何應對。
展龍卻言出必行,立時斂目行功,過了片刻,便自眉心迫出一點鮮血來。
第六十四章 除血契
魔槍並無心頭血,吞噬的血肉;也盡數化作了精元魔力;助長本命真火,亦滋長業火。
如今迫出的這滴鮮血,正是昔日救展長生時;奪取自他的心頭精血。
神泉心頭血離體;展龍周身熱度;彷彿又升騰幾分。
不過黃豆大小的血滴紅中透金,隱隱散發清涼感,猶若倦鳥歸巢一般;自覺朝展長生口中飛入。
展長生只抬手擋住;不肯接納;心頭不覺慌亂起來,“師兄;為何突然……”
展龍捏住他面頰;拇指扣在牙關處稍一施力;迫使他雙唇張開,沉聲道:“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