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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青緞華蓋遮住了當空高懸的日頭,在車輦周圍投落片濃重陰影。一人就悄靜無聲地站在車旁,正對著遠處淨白無垢的山巒雪色出神。
自楓林一別迄今,已然整整兩年。少年一身素白錦袍,銀環束髮,個頭高了許多,不再似當初般纖弱青澀如處子,盡顯俊美英氣。
殷若閒嘖嘖兩聲:“這冊封大典如此隆重莊嚴,父皇居然也讓他隨行伴駕,看來宮裡人說得沒錯,父皇果真最寵他。”
少年陡地扭頭,兩道目光比山頭的積雪更冷三分,落在殷若閒臉上。殷若閒心裡發寒,收了聲,隨即就覺得自己堂堂皇子,怎麼對個男寵心生忌憚。正待說上幾句場面話挽回些顏面,少年已轉身往山門旁的歇腳涼亭走去。
“皇兄,你這書童脾氣真大。”殷若閒訕訕一笑,卻見皇兄神色痛楚,直勾勾地望著少年的背影,竟似完全沒聽到他的揶揄,他忍不住嘆氣,推了推殷長華的臂膀,道:“皇兄你若是有話要跟他說,快去啊!等父皇出了廟就來不及了。”
殷長華驀然驚醒,三步拼作兩步,在涼亭裡追上了少年。
☆、(7鮮幣)亂臣 27
“斬霄,你、你還好吧?”話出口,殷長華就已懊悔。看到少年回過頭來,滿臉的自嘲,他更恨不得狠抽自己兩個耳刮子──他這混蛋,怎地一緊張便語無倫次,偏問了斬霄最忌諱的話。
想道歉,在嶽斬霄冷漠的注視下又羞愧地無言以對。他努力逼自己露出個微笑,低聲道:“你長高了,再過幾年,就快趕上我了。”
嶽斬霄目光從殷長華充滿悔恨和期待的臉上緩慢掠過,轉望白茫茫的空曠天野,平靜地道:“恭喜信王如願以償,榮登太子之位。斬霄很好,不勞太子牽掛。”
一口一個太子,便如刮骨尖刀,在殷長華體內反覆扎刺,每寸筋骨都在痛,他顫抖著踏上一步,想去拉嶽斬霄的手,然而少年周身散逸著拒他於千里之外的氣息,令他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斬霄……”他最終無力地垂下手臂,苦笑道:“是我無能,害了你。不過我發誓,日後定會好生保護你。等我當上句屏皇帝,絕不再讓你受半點委屈。”
“呵!”嶽斬霄倏忽發出聲冷笑,厭惡地望向殷長華。“太子,斬霄不是你父子爭奪之物。”
殷長華急著澄清:“斬霄,我絕沒有把你當玩物,我一直都喜歡你,今後一定──”
“謝太子抬舉,斬霄承受不起。”嶽斬霄打斷他,嗓音似因憤恨而變得尖刻起來:“斬霄如今有皇上庇護,何需太子你費心!況且太子已有妻兒家室,還談什麼今後!”
殷長華如同被人劈臉啐了一口,整張俊臉都扭曲了。
嶽斬霄卻反而像是發洩了多年的積怨,笑得更響。“斬霄自幼為奴,受人欺凌,只求有個好主人庇佑,安穩度日,可惜太子做不到。只有皇上才能真正保我不再漂泊受苦,用不著太子再來為斬霄操心。”
他說完,甚至都不屑再多看殷長華一眼,從呆如泥雕木塑的殷長華身邊擦肩而過,出了涼亭。
殷長華仍未緩過氣來,隱隱聽到閔義尖聲尖氣的聲音傳來:“哎呦,斬霄公子,你怎麼在這兒啊!皇上已經上了車輦,你趕緊過去伺候吧。”
他一點點緩慢轉過幾近僵硬的脖子,父皇的車輦已在大批侍衛的前呼後擁下起了駕,青緞華蓋下的明黃紗簾隨風飄舞,叫人看不清車上那兩個模糊的人影,只聽見父皇幾聲得意大笑。
心瞬息間痛如錐刺,他再也無力站立,一屁股坐倒在涼亭的石欄邊上。
兩年來,在父皇面前竭力掩飾起所有的不甘,強作歡顏曲意逢迎,終於令父皇打消了猜忌,立他為皇嗣。眼看著離皇位越來越接近,可他與斬霄的距離,卻越來越遙遠。
是否昔日一步走錯,從此便迴天乏力?……他悽然笑,悲涼無限。
殷晸看著垂首靜立在自己眼前的少年,也在笑。眼角幾絲皺紋裡隱含殺氣。“閔公公說,今天太子和你在涼亭裡說了不少話。”
嶽斬霄緘默不語,黑亮的眉梢在青陽殿的宮燈華焰裡微微跳了跳,未能逃脫男人敏銳的目光。
“你不用害怕,既然你視朕為庇佑,朕又怎會來向你問罪。”殷晸伸手,托起少年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三年了,你始終都不願與朕說話,對著長華,卻肯開口。呵,你心裡,到底還是向著舊主。”
捏著少年下頜的手猛然用力,嶽斬霄臉上頓露痛楚,下意識想扭頭掙脫殷晸的手,反而被殷晸順勢一推,將他面朝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