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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摔在了地上,一壺美酒頓時四濺開來,旁邊好幾桌的客人身上都沾滿了酒液。
闖禍了!小夥計腦中剛轉過這個念頭,一隻腳便狠狠踩踏在了他身上,來人氣勢洶洶的模樣立時讓他心中叫苦不迭。“小兔崽子,沒長眼睛麼?這種平地上也能摔跤?汙了我們的衣裳,你賠的起麼?”
說話的是一個趾高氣昂的公子哥,身上衣裳極為華貴,只是被那酒漬汙了一大塊,連連他的臉上也著了好幾滴酒液,看上去頗可笑。那小夥計哪笑得出來,死命掙了幾下,無奈那青年公子顯然不想放過他,腳下倒多了兩分力氣,痛得小夥計幾乎哭喊出來。
“公子,小楊剛才是不小心,您的衣服小店一定賠,還請您高抬貴手,饒過他才是。”李僑連忙上前打躬作揖道。他如今雖也管著下面的茶鋪生意,但重頭戲卻是放在了樓上,畢竟魏文龍和風無痕皆關照過,因此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楊雖然闖禍,但他是這裡的夥計,因此即便不知道那位囂張公子的來頭,他還是站了出來圓場。
“你算什麼東西?”那年輕人看上去像是第一次來京城,因此言語間毫不客氣,“小爺的衣裳可是江寧織造制的,你賠得起麼?就算把你這破酒樓拆了,恐怕也不得小爺這一件袍子錢!”
這話卻說得過頭了,原本一片譁然的賓客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幾個遭了池魚之殃的也都回到了原座,似乎毫不在意地繼續喝起酒來。知情者更是暗中偷笑那青年的不知天高地厚,就憑他那點勢力,想向何蔚濤叫板?只有冥絕若有所思地朝那人看了兩眼,隨後又自顧自地喝起酒來,桌上原本空空如也的酒壺竟然神奇般地又滿了,只不過旁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倒也沒發現這點小動作。
那年輕人絲毫沒感覺到四周諷刺的目光,反而更加洋洋得意起來,倒是他的幾個同伴覺察到苗頭不對,拼命朝他打著眼色。無奈此人是一向自負的主,在家鄉橫行慣了,哪會理睬這些?“小爺撂上一句話在這裡,若是要放他一馬,可以,只要你拿一千兩銀子賠這袍子就行!”
這話一出,原本還能強自剋制情緒的李僑也火了,他看過的貴人也不少,沒見過哪個像眼前的年輕人那麼無理取鬧的,更何況這是魏文龍的產業。只見他臉色陰沉,冷冷地甩出了一句話:“閣下愛怎麼辦怎麼辦好了,反正小楊是酒樓的夥計,若是磕著碰著小老兒沒法向東家交待,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話音剛落,樓下便傳來一個清朗有力的聲音,“李掌櫃說得好,我魏文龍的地盤,誰敢鬧事的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不要到頭來進了順天府還不知道情由!”眾人忙把目光投向了樓梯口,只見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氣宇不凡地走上樓來,笑吟吟地向所有人微微作揖。
“魏老闆說得極是,這小哥雖然有錯,但那人顯然是借酒鬧事,還是請順天府尹楊大人來處置得好!”一個賓客滿臉諛笑地巴結道,“這‘水玉生煙’的招牌哪是尋常人能夠褻瀆的,您老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魏文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眼睛卻瞥見了窗邊的那個人影,眉頭不禁一皺。他對冥絕也是熟悉得很,不過這位七殿下身前最得用的侍衛屢屢光臨他這酒樓,除了喝酒就沒交待過其他事情,這究竟是什麼名堂?自詡聰明的他都快糊塗了也沒得過一個滿意的結果,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只聽一聲怒吼道:“小爺我砸了你的破樓!”
無痕篇第五卷黨爭 第二章 尷尬
那衝動暴躁的年輕公子乃是江蘇布政使左凡琛的兒子左晉煥,由於是三代單傳,因此祖母自幼視若珍寶,讀書雖然還算有成,性子卻極為嬌縱。與普通士子交接往往是一言不合便出口傷人,甚至還有動手的,所幸有父親護持著,在自家地頭上無人敢惹。今天平白吃了這麼多諷刺,少爺的脾氣立時又犯了,他也顧不得身旁幾個狐朋狗友的勸阻,操起一張椅子便要動手。
魏文龍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聽得一聲重重的冷哼,眾人頓感耳畔一震,左晉煥更是如遭雷擊,手中椅子隨即掉落地上,發出一陣巨響。然而,其他人彷彿沒有注意到那碰撞的響聲,目光全都被靠窗的雅座那邊吸引了。只見冥絕已然立起,身上那股寒氣比起初更甚,臉上彷彿能凝出霜來。
“結帳!”他乾脆利落地丟出兩個字,倒讓一眾本以為他會出手的酒客大失所望。不過幾個彈唱的歌女卻不約而同地齊齊投去了愛慕的眼神,她們都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雖然也害怕他的脾氣,但一想到若是能嫁給此人,便能脫去這身風塵,心中卻仍是意動不已。奈何冥絕乃是天生的冷人兒,對幾個歌女的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