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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從來不曾受過傷一樣。
真是糊塗了。前一日他被蜘蛛咬的傷口很深,解凍冰塊後,即刻血如泉湧。即便是溯昭氏,受這種傷,估計都得兩三天才能癒合。他可是凡人,怎麼都得十天半個月,才能觸之不痛。可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他手背上卻連疤痕都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哥哥是披著人皮的妖?
天啊,連父母都看不出的妖,那必是鐵打的妖怪,這也太可怕了……
然而,在我仍胡思亂想之時,那翳鳥已對天亢鳴一聲,展翅高飛。
我並無太多時間去思考哥哥和蜘蛛的問題。因為今日有兩位貴客到來。他們究竟有幾分貴?那是連玄書房都放了全天假。
這兩個人,一位是我大溯昭的大祭司。在溯昭的官員裡,六司排在三侯一相之後,並非地位最高。然而,在如今的溯昭,大祭司所做出的貢獻,卻堪比丞相。因為,早在始王靈景時期,溯昭只是一個孤立的月都,幾百年內都只與我們的老鄰居玄丘氏有往來,溯昭氏能喝的異族酒,也真只有玄丘老釀。直到鴻雁變法後,我們遷都東渡,才漸漸與妖打上了交道。
此刻,我們正處於歷史上最繁榮昌盛的時代,大祭司奉王命遠出取經,開啟了無數條通往各地各界的道路。與我們有貿易往來的妖、人氏族,已超過了二十種。聽母后說,已有不少大臣在偷偷議論,要將父王的時代命名為“昭華之治”列入史冊。
因此,作為溯昭小王姬,作為史上第一明君的女兒,我才能得瑟地稱家鄉一句“大溯昭”。
這一回,大祭司出行時間是最長的。而他要帶回的車隊裡,載著百年前任何溯昭氏都不敢想象的文獻與珍寶。
在前往洛水的途中,我和翰墨光聽二姐透露的訊息,便已激動得跳了起來。我敢保證,這是每一個溯昭氏聽後,都和我們一樣喜出望外的重大喜訊,也絕對會是迄今為止,溯昭史上最大的事件。
即便天已亮,銀河依舊在下方熠熠生輝。一抹殘月與日同存,在天邊留下淺白的大圓。洛水上,青煙冪處,仙鶴駕雲越紫清,女官凌波落芳塵。她們素手纖纖,繚綾翩翩,簪花鏡搖,柔若無骨,與典司率領的迎賓列陣,形成剛柔並濟的浩蕩畫面。
終於,我們等來了大祭司。他和從前看見的模樣無甚差別,依舊是長鬚冉冉如雲,錦袍華冠,仙風道骨貌,只是比往日憔悴許多,面色蒼白,坐騎虺頹,許是連夜奔波太過操勞。
在鼓樂聲中,他走下坐騎,一路走到父王面前跪下,從兩位隨從搬著的箱子裡,拿出一個手抄本,雙手奉上:“三個月前,當臣取得此書,便反覆思量,待歸溯昭日,第一個要獻給陛下的,便是這典籍。如今,臣終於如願以償。”
那書封上,只有豐筋多力的七個大字:廣仙志·卷三十八。
那兩位隨從抱著的箱子裡,也全都是《廣仙志》。
沒錯,這便是二姐方才告知之事:大祭司此次取經,竟抵達了仙界。
也即是說,以往我們在書本上看見的、在禱文中聽見的、在傳說中幻想的種族——仙,他們真的存在。而且,大祭司不僅到了那裡,見過百仙,取回典籍,還尋得了直達仙界的道路。
“思伯,你總算回來了。”父王親自上前扶大祭司起來,神采飛揚道,“今天真是好事成雙。快快隨寡人入宮。”
“是。”大祭司弓著身子,畢恭畢敬,跟父王進入玄鳥華蓋。
玄鳥起飛前,我拖著翰墨縱身躍入華蓋。待父王發現我們,華蓋已升入空中。不過,父王今兒心情好,竟沒教訓我,只命我們安分坐好。我和翰墨坐在大祭司兩側,我拽著他的廣袖說道:“思伯爺爺,你真的看到仙人了嗎?”
大祭司笑道:“是啊,小王姬。仙界真的很大,比我們溯昭大多了。”
我道:“那他們長成什麼樣呀?”
翰墨道:“他們有幾條胳膊,幾雙眼睛?”
大祭司呵呵笑起來:“他們大部分長相和人、妖差別不大,都生著黑髮,雙手雙腳,然周身之仙氣卻大有不同。他們身如輕風,飄渺如雲,多能騰雲駕霧,御龍飛昇,一日千里。”
我和翰墨更加激動,問題像連珠炮一樣提出來,爭得差點扭打起來。後來,還是父王一言令下,我倆才乖乖閉了嘴。直到華蓋在紫潮宮昭龍大道前落下,我們下了車,才終於抽出時機,再度纏上大祭司。只是大祭司跟著父王往前走,分不出精力搭理我們。
父王道:“尚未登基時,寡人曾遊歷東海,在那裡結交摯友,月下共飲。思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