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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醫,雖然對方是他的敵人,而且在處於絕對劣勢的情形下,他只能在這方面做文章。
“天賦血脈導致的問題,我很有經驗,我想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如果你肯讓我醫治,也許我真的能找到辦法。”他看著南客說道。
這個大陸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與那個婚約無關,與青藤宴和大朝試也無關,而是因為他成為了落落的老師,他之所以成為落落的老師,並且得到了遠在白帝城的那對聖人夫婦的預設,是因為他解決了落落的經脈問題,讓她成功地掌握了人類道法。折袖自雪原遠赴京都,參加大朝試的目的,不是為了進天書陵觀碑,就是因為知道他在這方面的能力,刻意前來求醫。這兩個事實可以充分證明他的醫術尤其是在這方面的能力。
南客的問題在於血脈覺醒,與落落、折袖遇到的問題雖然不同,但有很多相通之處。她盯著陳長生,沒有注意到身後下屬們的精神波動,沉默片刻後忽然說道:“如果……我真的有些不適,你替我治好,我讓你離開。”
陳長生心想到這時,你都不肯讓這名白衣少女離開,白衣少女到底是誰?他當然不會接受這種安排,說道:“如果我走到你身前,你肯定會殺死我,所以最可行的方法應該是離開周園之後,我再替你診治。”
南客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離開周園之後,你回了離宮,我可沒辦法去找你。”
陳長生未作思索,說道:“如果是承諾,我自然會遵守承諾。”
在爾虞無詐的世界裡,在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族與魔族的血仇之前,遵守承諾是非常可笑的事情,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陳長生平靜的神情,南客卻覺得他的這句話無比真誠,竟有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適應,有些不愉快,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這依然是一句重複的話,到了此時,南客終於發現了問題,略有些呆滯的眼睛裡現出一絲惱怒,試圖用別的方式來掩蓋一下自己的真實情緒,音調毫無起伏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難道你只需要看一眼,便能看出我有病?”
這是第三次重複了。陳長生很認真地說道:“是的,我只用看一眼就知道。”
南客面無表情,眼神裡的惱意消散,只剩下木訥,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你的問題與落落殿下還有折袖都不一樣,他們主要是血脈與經脈之間的衝突,而你……應該是神魂與身體之間的衝突,從你的名字看,你身體裡那個神魂應該是孔雀轉生?孔雀向來以神魂強大著稱,被稱為大明王就是這個道理,你繼承了它的神魂與血脈,自身的天賦悟性又極強,很小的時候,它的神魂便在你的身體裡醒了過來,並且不斷笜壯成長,遠遠超過了你身體的成熟程度,二者之間無法同步同調,漸生衝突,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南客沉默了會兒,說道:“我要問的是,你怎麼看出來的。”
“神魂居於識海,但你體內的大明王之魂是第二魂,所以居住在這裡,在醫書上這裡叫做松果。”
陳長生指著自己的眉間說道:“孔雀的神魂甦醒,不斷成熟,所以導致你的松果越來越大,而你身體的成長卻跟不上,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你的眉眼要比正常人……或者說魔族更寬一些。而且你每日每夜坐照自觀,心意盡被所繫,所以形成一種很特殊的情況……”
他想了想應該怎麼形容那種情況,想了半天發現只有一個詞能夠形容的最精確,望向岸邊的南客說道:“我之所以能夠一眼看出你身體裡的病,就是因為……你是鬥雞眼。”
鬥雞眼?
鬥雞眼!
蘆葦叢四周一邊安靜,尤其是岸上更是死寂一片,無論那兩名侍女還是彈琴老者,臉色都很難看,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具屍體。
南客的神情依然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木然,但不知為何,明明現在沒有風,她披散在肩頭的黑髮,卻開始飄舞起來,眼瞳漸漸變成幽綠的顏色,配著那張稚意未退、眉眼略闊的蒼白小臉,看上去極為詭異可怕。
在暮峪峰頂,徐有容第一次看見南客的時候,也像陳長生先前看見她時一樣詫異,不僅僅因為傳聞裡的南客只是個木訥的小姑娘,更因為她的眉眼確實較正常要寬闊不少,眼神有些呆滯,看上去有些像智力發育不夠完全,而且眼瞳確實有些向中間靠攏。
但徐有容沒有說什麼,因為她把南客看成值得尊敬的對手,對對方身體進行評論,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陳長生向來是個很講禮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