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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詭異了吧!
屋簷並不寬,柳松言避在屋簷底下,簷下的雨滴滴答答,將他的膝蓋打溼了。他穿了一襲長衫,如今衣襬處已經完全沁透,那人卻沒什麼反應,只是靜靜望著迷濛的水汽發呆。待梓玉走近了,他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才移過眼。見是梓玉,他也只是面無表情地道了一聲“皇后”,又雙手滑著輪椅往外去——完全是避嫌的意思。
“柳二公子”,梓玉覺得兩人身份還真是心知肚明的尷尬,她喚住那人,又道,“雨勢漸大,不如先避一避。”說罷,她又去推後面佛堂的門。
“門拴住了。”後面那人淡淡提醒道。
梓玉訕訕回身,故作熟絡地寒暄道:“柳二公子,你怎麼在此?”
那人並不答,只是往旁邊避了避,屋簷下的雨依舊打在他的腿上,一點又一滴,化成一個又一個痕跡。
梓玉看在眼裡,將油傘撐開,遮住他的雙腿,又將傘柄遞給那人。
那人只是抬起頭,怔怔望著她,也不拿也不退。他的視線看著她,卻又好像穿透了眼前這人,在看某個虛無縹緲的地方。他嘴唇噏動,最終沒有說一個字。
梓玉被他盯得發毛,窘迫地笑道:“遮一遮吧,著涼了不太好。”
柳松言收回視線,道了一句“不用”,很是生硬。
真是拒人於千里!
梓玉嘆氣,依舊執傘替他擋著。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雨勢鋪天蓋地襲來,將他二人隔出一方安靜的天地。
誰都沒有注意遠處的一抹煙青色,化在濛濛春雨裡,若隱若現。
秋衡惦記著柳松言獨自一人出宮,肯定遇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所以他難得親自走這一趟,沿路尋過來,沒想到竟是看到這一幕。
隔著重重雨簾,秋衡看不大清那二人臉色的神情,卻不知為何,他覺得梓玉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溫柔體貼,那是女人獨有的魅力,那亦是他從未體會過、見到過的繾綣,就連他二人最親密的時候,她留給他的,也只是敷衍或撕咬……秋衡心口一窒,生出很多很多的妒忌……
雨水順著風飄進來,打在梓玉的臉上,不多時就濡溼了她的額髮,梓玉隨意抹了一把。忽然,撐傘的那隻手裡頓覺輕鬆,只見柳松言將傘穩穩拿了過去,又從袖中抽出一方絲絹遞給那人。
梓玉也沒細看,她接過來,擦了擦額頭,繼續努力寒暄:“柳二公子,上回蕭先生的信……多謝了。”
“無妨,”柳松言終於笑了,“先生年紀大了,手腕有疾,松言這才代筆。”
遠處的秋衡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他確實第一次見到如晦這樣子待人,透著關切和柔意,完全不似平常的如晦了!
“陛下,”跟在皇帝身邊的錢串兒撐著傘,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奴才去……”
秋衡移開視線,只盯著錢串兒,神色極冷。
錢串兒自知失言,他連忙低下頭,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表情,見陛下負手往回去,他又連忙跟上……陛下心思難猜啊!
作者有話要說:
※、風雨如晦
這一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錦瀾還沒回來,滂沱雨勢便收住了,只剩廊簷上的水珠順著青瓦滴滴答答落下來。
“柳二公子,你這是進宮還是出宮?”梓玉沒話找話。
“……出宮。”
那人回答的依舊不情不願,又言簡意賅,梓玉只覺尷尬。她垂眸正好望見那人的側臉,許是受了涼,他的眉頭緊蹙著,而一向蒼白的臉色呈現出某種病態。這般可憐,梓玉心下一軟,就懶得再和這人過多計較了,而且,她在這人面前總是莫名的氣短,好似自己生生矮了一大截——想來是被他看見了自己在先生院子裡的糗事。
實在是尷尬又難堪!
梓玉訕訕笑了笑,正巧外頭傳來錦瀾的聲音,她連忙喚了一聲,沒多一會兒錦瀾和王守福等人就尋了過來。眾人見他二人單獨在簷下避雨,都有些說不出的窘迫。梓玉倒是坦然,她衝著王守福道:“柳公子要出宮,你帶幾個人送一程。”言罷,梓玉朝那人微微頷首,便領著錦瀾等人先行離開。
待走遠了,梓玉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攥著那人的絲絹。先前她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絲絹一角用金線繡著小小的“風雨”二字。
梓玉不解,她暗忖,難道是取風雨如晦的意思?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思而不見,滿心悽苦,驀地,又久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