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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同胞老阿公呶呶不休地說著,陳映年感到很無奈,對麥家俊說:“你請他先回去,我們一定好好管教一下老兵們,以後儘量不讓他們到寨子裡去就是了。”
麥家俊一邊翻譯著,一邊將老人送出去。
陳映年對那三個請假的老兵說:“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起了。那是原著民的部落,不是軍中特別茶室,這樣騷擾下去,惹怒了所有的鄉民,再來一個‘二二八’起義,看你們怎麼收拾?”
一個老兵嘻皮笑臉地說:“咦?陳副官,誰幹的,你跟誰說去!這又不是我們乾的,跟我們說有什麼用?”說著,一個個走掉了。
“總不能太過份嘛!總要講一點自愛嘛!”陳映年自己還在嘟嘟囔囔地說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山東孔祥增風風火火地來到隊部。三天前,他說有個妹夫從美國來到臺灣,特意要見他一面,隊部的長官們明知有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把。特許了他三天假。今天剛回來,就直奔隊部,氣兒還沒搗過來呢,就急著說:“陳副官,俺要求結婚!”
“你什麼?”陳映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俺要結婚了!”
“我聽說過天上掉餡餅,可沒聽說過天上掉媳婦啊?”
“您開什麼玩笑?”
“是你跟我開玩笑,還是我跟你開玩笑?下山三天就找了個媳婦,誰信呢?”
“四天。俺還超了一天假呢。”孔祥增糾正說。
“是啊,你就是超了十天假能找到個媳婦,我也不信!”
“陳副官,您怎麼小瞧人呢?”
“那你說說,跟誰結婚?”
“一個閨女。”
“廢話!還能找男人?”
“俺不是那個意思,俺說他是黃花閨女。今年十八歲,臺南人,在東勢這裡幹活,是山下的一個朋友給俺介紹的。”
“你見過面了?”
“當然了!不見面,俺能娶她嗎?你看,這是她送俺的照片。”
陳映年看了一眼照片,那是一張臺北剛剛開始流行的藝術照,用稀奇古怪的色光把人搞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很漂亮,可難以猜出“廬山真面目”。陳副官語重心長地說:“老孔啊,這兩年,咱們老兵在婚姻問題上,上當受騙的已經不少啦。”
“俺還不至於老糊塗呢!俺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讓人騙過呢!俺知道誰是騙人的,誰不是騙人的。”
正說著,輔導長蘇子良來到隊部。
“你來得正好,下山去調查一下吧。”陳映年無可奈何地說。
“調查什麼?”
“老孔的未婚妻。”他把照片遞過去。
蘇子良看了照片,驚愕的瞪大了眼睛,搞不清這是玩笑,還是當真。
就這樣,十八頭老牛也拉不回來這個“犟眼子”,陳副官只好來個緩兵之計:按程式先進行對女方情況的調查,然後再研究批還是不批。
蘇子良和林世豪一起下了山。他的介紹人住在東勢,正是中橫公路的起點,這裡是交通樞紐,人來人往,十分繁華。孔祥增就是在這裡透過介紹人認識這個女人的。
他們按照地址找到一處簡陋的民宅。介紹人看上去有四十來歲、是個形容委瑣的平地人,鼻子很癟,冷丁看去,很像麻風病的後遺症,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還是個正常人。他的面板很黑,眼窩很深,眼睛裡透著一種狡黠的神情,一見他倆,顯得有些緊張。一面為他們倒茶,一面掩飾著零落在屋內的一些女人用的東西,東抓一把西抓一把地亂塞一氣,並隨手將裡間的門拉緊。可那是一扇怎麼也關不緊的門,剛關上,它又自動開啟了。蘇子良趁機向裡一望,看見裡面床上躺著一個女人,他感覺,很想孔祥增照片上的女人。
“老孔的未婚妻是你介紹吧?”他直接了當地問道。
“是的,是的。”
“她是什麼地方人?”
“她就住在東勢。”
“你怎麼認識她的呢?”
“她是我的一個表親哪。”
“你很瞭解她嗎?”
“瞭解呀,很瞭解呀。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啊!”
“噢。你能帶我們到她家去拜訪一下嗎?”
“她她回母親家了,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結婚的事。還要做一些準備啦。”
“她母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