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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似的,傻看著他,那幹部一時也愣住了。後來,村裡人知道了這事,都感嘆說:“這年頭,過去成不了氣候的人,也叫鬼子給逼得成了氣候了。”
杜佔紀,是安平縣南侯町村一名鄉村教師,40來歲。他雖不是黨員,但民族意識非常強烈,1942年春天,動員自己年僅18歲的獨生子參了軍,大女兒在區婦救會當主任,二女兒也在本村作抗日工作。“五一”大“掃蕩”後,安平縣一下子由老根據地變成了游擊區。日本人要求所有的中小學教師先去報到,然後去當偽教員,教奴化課本。對在縣裡有較高威望的杜老師,更是發出最後通牒,一是要他限期將參加抗日工作的兒子女兒叫回自首,二是要他去縣城當偽教員。杜老師拿起最後通牒一看,是原來的同事,如今投靠了日本人當了偽縣教育局長的張麟閣親筆寫的,氣得一把撕掉,對家人說:“一不叫子女回來自首,二不去城裡給鬼子幹事。叫孩子們抗日到底,把日本鬼子趕走。”接著悄悄寫下長長的遺書。然後來到村邊的柳樹林,邊走邊唱《蘇武牧羊》:蘇武留胡節不辱,雪地又冰天,任海枯石爛,大節不稍虧,終叫匈奴心驚膽喪,共服漢德威最後,杜老師就在林中上吊自殺了。以死來抗爭,來保持自己的人格。日本人聽說後,都驚呆了,哀嘆:“佔領中國的一塊地盤不難,難的是不能征服中國人的心。”
像這樣的事蹟,還有許多許多,這些普普通通的手藝人、莊稼人和鄉村知識分子,他們殺鬼子、繳鬼子的槍,以死來抗爭,都是發自他們的內心,並沒有誰強迫他們這麼做。不過,這些自發的反抗,畢竟是勢單力薄。要想把這變了的天再翻過來,還得靠咱們的隊伍打回來。可咱們的隊伍在哪兒呢?鬼子、漢奸們造謠說:“崗樓兒鑽了天,八路軍鑽了山,馬猴子(指游擊隊)全消滅,實現王道樂土——大東亞共榮圈。”
1942年秋冬,在冀中的百姓們中間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五一掃蕩鬧渾了天,敵人到處把崗樓安;姦淫搶殺抓青年,殺人訊息天天傳;白天無人街上走,晚上誰敢把燈點;這樣的苦日子哪天完?白天盼,黑夜盼;盼著八路下高山,撥開雲霧見青天。”
不過,百姓們心裡也明白,日本人勢力這麼大,八路軍暫時來不了,眼下正是最艱難的時候。王林曾回憶說,冀中的百姓們都知道毛澤東的《論持久戰》,知道目前是黎明前的黑暗,他說:
毛澤東在撰寫《論持久戰》冀中經過那樣殘酷的鬥爭,終於堅持到最後勝利,除了很多老同志講的原因外,還有我印象最深的一個問題,就是冀中黨政軍民對毛主席《論持久戰》的宣傳下的力量很大,收效也大。毛主席的《抗日遊擊戰爭的戰略問題》,當時是不向群眾做普遍宣傳的。1938年,毛主席的《論持久戰》一出版,冀中新華書店就大量翻印。閻素同志還木刻了毛主席像印在封面上。解放後我看全國各地的文物,當時所有翻印的《論持久戰》都沒有主席像,就是我們冀中印了,很有特點。我見到閻素開玩笑說,你功勞不小哇!冀中軍民對這本偉大文獻宣傳到什麼程度呢?可以說達到了家喻戶曉。呂正操、孫志遠、黃敬、周小舟這些負責人走到哪講到哪。各群眾團體也講,識字班裡也講。到了日寇發動“五一”大“掃蕩”以後,我就感到宣傳起到什麼作用了。在最困難的時候,堡壘戶老大娘們見到我們就問:“現在是什麼階段了?”“什麼階段”,是《論持久戰》上的語言。人民群眾把抗戰勝利的希望和信心都寄託在主席的科學分析上。村幹部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就相互解釋和鼓勵,說“主席早講過了,相持階段困難增多嘛!困難多算得什麼!”在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極端困難的時候,大家都充滿著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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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五年抗戰就這麼完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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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的老人們說,要說冀中的百姓個個都把《論持久戰》熔化在血液裡,充滿信心等待勝利,那似乎也有點拔高了,但要說百姓們從自己的人生經驗中,隱隱約約地意識到日本人這瘋狂勁長久不了,那是千真萬確的。百姓們明白,一年也好,二年也罷,總會有熬出頭的那一天。所以他們遇見抗日干部,都哭著說:“我們咬著牙熬過這兩年,反正有翻身的日子。”
■在地上躲,往地下藏
“五一”大“掃蕩”就彷彿一面照妖鏡,誰是硬漢子,誰是軟骨頭,這回全都顯出來了。在日本人、漢奸滿地跑,我軍主力部隊又撤往外線的形勢下,一些人嚇壞了,害怕了,有的投入日本人的懷抱,當了叛徒。有的雖說還算是沒出賣同志,但也不幹了,回家了,誰也找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