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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質生活貧困,人身安全無保障的情況,相當一部分百姓在精神上覺得十分壓抑,覺得這苦日子熬到哪一天才算完呢?聽見咱們的隊伍打了勝仗,都高興得流淚,燒香磕頭,說“八路軍可回來了,不打真叫人活不下去了。”
處境悲慘的群眾在看不到頭的苦日子中,宗教勢力又抬頭了。人們把精神寄託在宗教中,似乎得到了一點解脫。當年在之光縣公安系統工作的劉劍華老人說:“在1943年,一貫道盛行一時,各村都在設‘壇’,壇主都是由地主、富農分子擔任每個道徒交費兩元錢,壇主欺騙群眾,對女道徒的不軌之事,更是不可言及。”不過,冀中畢竟是老根據地,百姓們都受過共產黨多年教育,民族意識很強烈。真正沉迷於宗教的是少數人,真正認賊為父的更是極少數人。百姓們看見漢奸們神氣活現,看見日本人為所欲為,心裡覺得憋氣,一有機會,這股怒氣就要冒出來。
馮亞鈞是安國縣伍仁橋鎮的一個普普通通理髮手藝人,30多歲。“五一”大“掃蕩”以來,他耳聞目睹鬼子燒殺搶掠的種種暴行,心裡氣得慌,老想著哪天殺個鬼子報仇。這個鎮子上駐有日軍一個小隊。裡頭有個伍長,叫皇代子,20多歲,羅圈腿,矮個子,比三八槍高不了多少,可殺起中國人來卻最兇狠。據說因他殺中國人有“功”,還特許他每年回國探親一次。1943年8月的一天,正逢集日。許多百姓都來趕集。皇代子腳穿一雙日本木板鞋,下頭穿著條女人的花褲子,在集市上亂竄,看見喜歡的東西,就過去要“新交新交”,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在集上轉了一圈,皇代子手裡提著只大公雞,嘴裡還啃著個豬蹄,又跑來找馮亞鈞剃頭。馮亞鈞一看這傢伙滿嘴酒氣,東倒西歪,心中暗喜,邊裝出畢恭畢敬的樣子說:“太君,今兒集上人太多,這兒太亂,到大鄉公所去理吧。”“喲西”皇代子很滿意地回答,到了鄉公所,找了個清靜地,馮亞鈞一邊給他剃頭,一邊和他聊天,以麻痺他的警惕性。皇代子正誇馮的手藝好,馮亞鈞順口說了句:“今天會更好。”右手一使勁,剃頭刀把皇代子的脖子都割斷了一半,一聲沒吭就一命嗚呼了。外頭偽大鄉宋鄉長,拎著水壺還正要給皇軍送水,一推門,驀地瞧見皇代子像頭死豬似地躺在地上,馮亞鈞正在脫身上衣服,換上事先準備好的乾淨衣服,立刻明白了,便說:“你這寶刀又給咱中國人出了口氣,可你該早說一聲,咱好準備,是信不過咱怎地?”馮亞鈞忙說:“要信不過還到這兒來宰他?”說著挑起理髮擔子,說聲:“那東西和以後的事,就請你們處理吧。”然後大步流星出了門,投安國游擊隊去了。這邊宋鄉長找把菜刀,“咔嚓”一聲,把皇代子的頭砍下來,然後找鬼子報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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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五年抗戰就這麼完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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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希,是定縣東旺村一個普通農民,20多歲,老實巴交,沉默寡言,村裡人都說他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人”。“五一”大“掃蕩”後,東旺村和相鄰的李村店,都安上了據點,駐紮在這兩個據點的日軍,屬一個小隊的建制,經常三三兩兩,甚至單個,從這村到那村,互相串門。王景希瞧在眼裡,心想要有支槍多好,乘機可以幹一傢伙。
7月初的一天上午,一位抗日干部跑到王景希家,老兩口忙不迭地燒水做飯,放風瞭哨。這位幹部吃罷飯,十分疲倦,就倒下睡了。隨身帶的一把託盒手槍,就壓在枕頭底下。起晌的時候,李村店據點的一個鬼子,扛著挺輕機槍,一個人大搖大擺地到東旺村炮樓來看老鄉。在村邊耕地的王景希瞅見了,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這鬼子下午準還得回李村店據點去。心裡一下子“咚咚”跳起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他悄悄回到家,從枕頭底下抽出槍掖在腰裡,又拿起耪地的傢伙,來到村南紅薯地,面朝著炮樓的方向,一邊裝著耪地,一邊留神觀察。
太陽平西的時候,那個鬼子果然扛著機槍,從東旺村炮樓裡出來,回李村店據點去。這傢伙一邊走一邊還哼著日本小調,根本沒注意村邊地裡的王景希。鬼子越走越近,從沒打過仗的王景希心跳得愈來愈厲害,一下子躥上去,抽出槍對準鬼子,喊道:“別動。”那鬼子一下嚇愣了,然後扔下槍,撒腿就往李村店跑了。王景希也沒追他,滿心歡喜地扛起機槍,跑回家中。
這會子家裡正翻了天,那位幹部和王景希的父母三個人,正滿頭大汗地找槍呢。正在著急,忽見王景希一臉高興地跑進來,把挺機槍往炕上一架,又把託盒槍往炕上一扔,說:“還給你的槍,你認識這兩條腿的傢伙是什麼?”老兩口像是不認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