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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員:張昭接著說道:“今天傳達冀中區黨委的形勢報告和緊急通知:根據各方面的徵候和可靠的情報,日寇對咱們冀中平原根據地要發動一次空前殘酷的大‘掃蕩’。冀中區黨委號召我們動員起來,迎擊和粉碎敵人的這次大‘掃蕩!’”
範世榮默默聽著,心裡說道:“反正哪一次動員都說是‘空前殘酷’,可是哪一次也都闖過來了!”
區委書記張昭,村長範世榮當然是虛構的人物,但當年像有這樣心理的村長,的確是有的。
再往下,百姓們聽了敵人要大“掃蕩”了,又是什麼反應呢?王林的小說中也有一段很真實的描述:反“掃蕩”緊急動員部署傳達以後,像一陣狂風席捲了整個冀中平原。各村遊擊小組和男女自衛隊日夜戒嚴,一方面警惕地盤查行人,一方面突擊地道,修整道溝,準備戰鬥。八路軍也都做了緊急戰鬥動員,政府機關、群眾團體、後方勤務部門把所有的檔案、工具器材都堅壁起來;非戰鬥人員也統統分散,各自建立社會關係隱藏在群眾裡。於是各種工作人員東去西來,像亂攪雲一樣穿來穿去,散佈著恐怖和戰鬥氣氛。地方武委會系統的情報,更像雪花一般飛到這村又飛到那村,說敵人在這個地區天天抓人修崗樓安設據點,在那個地區瘋狂地修汽車路挖封鎖溝,穩紮穩打地加緊向冀中腹心地區蠶食和壓縮,處處充滿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氛圍。
但是,日寇的“大掃蕩”並沒有馬上到來,於是緊張一陣以後,太平觀念又在幹部和群眾的心裡滋長了。人們笑著質問隱藏在群眾裡的工作人員道:“鬼子要大‘掃蕩’,你們怎麼事前會知道,給你捎信來啦?”
“俺的心剛不跳啦,你們又嚇唬俺!”
青年和村幹部們,見地道工程太費力氣,就猜疑上級傳達下來的日寇“大掃蕩”情況是一種動員辦法。因而自作聰明地分析道:“敵人吹出風要‘大掃蕩’,是一種謠言攻勢,鬼子專會玩這一套陰謀詭計:什麼‘大掃蕩’、‘小掃蕩’,季節‘掃蕩’,我見識過不只一次啦,到時候像推碾子推磨盤似的一轉悠就回來啦,有什麼了不起的!敵人最毒辣的方法還是從邊緣地區一步步地向咱們腹心地區壓縮,一口口地蠶食!”
民以食為天,在未看到生命受到直接威脅的跡象前,農民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麼多打點糧食。1941年的收成不好,1942年春又缺雨,“糧價飛漲起來了。群眾成天坐在街上廟臺上盼望春雨,愁眉不展地嘆息春荒春旱,把反‘掃蕩’的緊急動員扔在耳朵後邊了。每天雖然有閒工夫,但是隻要幹部不催,挖地道的勁頭怎麼也鼓不起來。眼看就要餓肚子,誰還願意幹那營生子呢?”後來,天遂人願,果真盼來一場春雨。農民們高興地一邊幹活一邊議論:“‘掃蕩’就‘掃蕩’,咱見過多啦,只要種上莊稼有吃的,什麼也不怕!”
讀了王林的《腹地》,對“五一”大“掃蕩”前冀中百姓的心態,應該有了一個比較切合實際的印象。不過,在採訪過程中,一些老人說,有的地方,恐怕還不如王林小說裡所描寫的那樣,連敵人要“掃蕩”動員指示都未傳達。比如我們在離安平縣城只有8裡地的深縣西大染莊採訪時,村裡的老人就說,當年沒聽幹部說,日本人要大“掃蕩”了。又如劉秀英老人,當年在家鄉——離任丘縣城50裡的一個村莊,也未聽說過日偽要大“掃蕩”。
西大染莊是近敵區,劉秀英老人是1942年11月入的黨,當時是村裡的積極分子,而且據她講,這個村沒出過漢奸,是個抗日鬥爭開展較好的老根據地,居然都沒有聽到有關反“掃蕩”的動員。
到1942年,抗戰也抗了五六年了,如果說,最初老百姓對日本兵還覺得有些陌生和懼怕,現在已是相當熟悉和了解了。日本人是兇,是殘忍,但日本人的燒殺,反倒讓冀中的百姓們挺起了胸膛,沒什麼可怕的,再說,怕也沒有用。
1941年,安國縣一位百姓曾寫過一篇短文,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冀中的百姓在日本人面前的表現:天拂曉的時候,我正在甜蜜地睡著。忽然聽得狼嚎似的一聲:“快快的開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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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記克勞塞維茨的名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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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夢裡驚醒過來,披衣下床,再想逃走,實在不能。
因為村子四面全被敵人包圍了,並且街上都是敵人,只得在敵人的皮鞭下到街上去開會。
有幾個手裡拉著小孩的婦女,來的晚了些。那個鬼子把洋刀朝她們一指,大聲呼喝道:“你的,開會為什麼來晚?死了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