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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奧立佛太太說:“這真令人高興。不過,當然了,我敢說你是不會喜歡看我的書的。你大概覺得太老派——不夠緊張刺激。”
“你以前不知道我嗎?”
奧立佛太太搖搖頭說:“不,我不認識——我是說不知道你。”
“那麼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呢?”
“你是指的在餐廳跟你一起吃烤魚的那位小姐嗎?不,我想沒見過。當然,我也只看到她的背後。她好像——我是說女孩子都長得差不多一樣,對不對?”
“她可認識你,”這青年突然地說。頓刻間,語氣裡突然滲出一股陰厲。“她說過她不久以前見過你。我想,大概是一個星期之前。”
“在哪兒?是不是在一次酒會中?我想也許我可能見過她。她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會知道。”
她心想他此刻或許有兩種心情:說,或是不說;但是他則決定告訴她,並且在說的時候,尖銳地盯緊她的面部表情。
“她的姓名是諾瑪·芮斯德立克。”
“諾瑪·芮斯德立克。喔!當然了,對了,是在鄉間一次酒會里。那地方叫——等我想想——長山,是不?——我不記得那家住宅的名字了。我是跟幾個朋友一塊兒去的。反正我想我也不會認出她的,不過,她的確提起我寫的書。我還答應送她一本的,真太巧了,是不是,我居然選了一個與我多少有些認識的人同坐的這麼個人來跟蹤。太巧了,我看我可不能把這寫進我的書裡去。那樣,會看起來太過巧合了,你說是不是?”
奧立佛太太坐起身來。
“老天,我這是坐到哪兒去了?垃圾箱!真是的!而且還是這麼爛的一隻。”她鼻吼了一聲說:“我這到底是跑到哪兒來了?”
大衛還在看著她。她突然感到她稍前所想的可說完全搞錯了。“我真無聊,”奧立佛太太心想:“神經。認為他是很危險的,以為他會對我下手。”他這時正無比溫聲地對著她微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栗色的髮捲在肩上飄動著。以今天的年輕人作風來說,他們也真是好美的動物啊!
“我想,為了讓你知道你此刻在哪裡,我至少應該帶你看看,跟我來。上來,走那個樓梯。”他指著一條搖搖晃晃的樓梯,頂上架著的看著像個鴿子樓。
“上那個樓梯?”奧立佛太太一時可不敢決定了。說不定他想利用他那副笑容誘她上去之後,然後在她頭上敲一棍子。“沒用,雅蘭,”奧立佛太太心中對自己說:“你自己陷入了此一地步,只有撐下去看能不能發現自己想找的資料。”
“你看那樓梯能承得住我的體重嗎?”她說:“看起來快要垮下來了。”
“很好呵。我先上去,”他說:“給你帶路。”
奧立佛太太隨著爬上了這梯子般的樓梯。還是不行,她心裡還是難禁地害怕。怕的倒不全是這隻孔雀,而是不知這孔雀要引她到什麼所在去。反正,她就要知道了。他在樓頂推開了一扇門,走了進去。是一間很空曠的屋子,一個改裝過的藝術家畫室。地板上四處放著些床墊,牆邊堆著些油畫,還有一、兩副畫架。滿屋裡滲著油彩味兒。屋裡有兩個人,一個留鬍子的青年正站在那兒畫畫。他們進去的時候,他轉過頭來。
“哈羅,大衛,”他說:“帶朋友來了?”
奧立佛太太認為,他是她所見的最髒相的青年。油兮兮的黑頭髮,盤成一個圓髻垂在頭後,前頭的掛在眼睛上。除了那鬍子不說,臉也不刮。身上穿的,好像全是油髒的黑皮製的,蹬著一雙高筒皮靴。奧立佛太太的目光掠過他,落到一個充當模特兒的女郎身上。她半趴在一個臺子的一張椅子上,頭往後揚著,頭髮掛了下來。奧立佛太太立刻認出了她來,那是波洛登公寓中的第二個女郎。奧立佛太太記不起她的姓了,但記得她的名字。她是那個最花枝招展、一臉無精打采的女孩子,叫法蘭西絲。
“這是波得,”大衛指的是那個令人作嘔的畫家。“是我們後起的天才。這是法蘭西絲,她正充當一個要求墮胎的絕望女郎。”
“別胡扯,你這猿猴。”彼得說。
“我相信我認識你,我應該的,”奧立佛太太很愉快地說,一點也不帶明知故問的味道:“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你!也就在最近,什麼地方。”
“你是奧立佛太太,是不是?”法蘭西絲說。
“她自己是這麼說的,”大衛說:“是真的?是不是?”
“唉呀,我是在哪兒見過你的呃,”奧立佛太太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