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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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盡,茂盛的桃林一片濃綠。新桃初熟,多半羞澀地藏在葉底,四周卻早瀰漫著果實的清香。桃林盡處,白衣道士已悠然相候。桌上一盤紅桃,正是剛剛採摘下來的,枝上桃葉仍然青翠欲滴。將酒放入新汲的井水中去除暑氣,而後傾入樽中。少女早已和往常一樣坐在桃枝上,一面啃著桃子,一面豎起耳朵似懂非懂地聽兩人說話。天色漸晚,明月東昇,照得四下皆白。微涼的風在桃林中嬉戲穿梭,令葉片不時發出沙沙聲響。
“上一次來還是桃花盛開,轉眼已果實累累,這一春當真去如朝露。”
“豈但一春。可知你我相識有多久?”
扳著指頭數了數,李淳風恍然道:“六年了?當真不知不覺。”
“不錯。記得初見你那時,你正在祭”說到這裡道人突然停住,不露痕跡地轉口說道:“山中不記時日,在我看來,便是桃花開謝了六次。”
“如此說來,花期雖短,尚可年年相待;人壽雖長,卻難歲歲再期啊。”
一面說著,酒肆主人一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將樽中酒倒在桃花根下,神色中有平日少見的狷狂之氣。
“微我無酒,以遨以遊。來來來,今日李某難得做東,敬這滿山的花魂。”
道人搖了搖頭。“你醉了,道之。”
“是麼?”信手將酒盞拋去,青衫男子斜倚在桃樹下,袖手望向天上明月。微風拂過鬢髮,意態瀟灑,卻略帶悵然。“隨意樓的酒只醉客人,不醉主人。”
“為何?”
李淳風一本正經答道:“醉了客人,還可多收些酒錢;醉了主人,卻沒處要銀子。”
“哈哈,能說出這句話,果然還清醒著。不過,你當真要在隨意樓賣上一世的酒?”
“隨意逍遙,有何不好?便是帝王將相,也不過與草木同朽。至於天下事,”索性靠著樹坐了下來,目光惺忪,語氣也有些含糊不清:“楊子曰: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
“只怕口不應心,這些年來,隨意樓管閒事的名聲,長安城裡可是無人不曉,連我這山野之人也灌了滿耳。”
“咳,不過是無聊人世的小小消遣,權當趣味。話說回來,觀主劍術之高,天下罕見,不也在這桃林中避世深居麼?”
“我是修道人,與你不同。”
這理由含糊其辭,但李淳風卻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不再問下去。看他一眼,道人淡淡一笑。
“相識六年,不問我姓名來歷,你是唯一一人。”
“那隻因我結交的是你,不是你的姓名身份。”揚起雙眉,酒肆主人笑道:“人皆有權以自己方式行事,無須向他人解釋。”
“好一個無須解釋,”道人將手中酒一飲而盡:“我果然沒有看錯。”
“世間眼光銳利過觀主的人,只怕極少。”
“這一句是奉承,還是自誇?”
“哈,均無不可。對了,有件事:你可精通煉丹術?”
唐時道家普遍相信煉丹術,將鉛汞之類礦石投入爐中燒煉,謂能製出長生不老的丹藥。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大多對此深信不疑,將之看作一門秘術。
“略有所知。”
“好極。”醉意全消,酒肆主人一躍而起,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包,開啟看時,正是從糧草營廢墟中取來的黑色粉末。“可知這是何物?”
道人接過,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邊嗅了嗅。用手捻碎其中的粗粒,放在舌尖上,立刻有一種苦辛氣味傳來。
“硝石?”
“不錯。我曾聽說道家煉丹使用此物,卻不知藥性如何?”
“硝石是佐使之才,但藥性甚烈。孫真人傳下硫磺伏火法,其中有備細。”
“是那位號稱藥王的孫思邈孫真人?久聞其名,不得一見。”
“這位真人據說已修成地仙之位,我也不曾見過,但機緣巧合,讀過他的《太清丹經要訣》。”
“嗯。能否詳述?”
“硫磺、硝石、皂角,三者混合,置於罐中點火灼燒,可去除硫磺中的烈性,但這種法子務須謹慎。”
“什麼意思?”
“硫磺至烈,硝石則是大寒,一旦過量失去控制,將有驚人之事。”
聞言李淳風雙目亮光更甚。“何事?”
“曾有一位道人隱居終南山中,按照孫真人方煉製丹藥。因為急於求成,以致炸燬丹爐,傷殘雙臂。”
“也就是說,這種藥可能引致爆裂?”
“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