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蔭封后代,反為家族取禍”
來人知道沒有談下去的必要,緩緩說了句:“司馬保重。”轉身出門,遠處等候著的人立刻擁上來接著了往外走。身後丹舒遙獨立在狹隘的牢房中,喃喃道:“我為殿下頂罪,殿下為天子頂罪哈哈,這就是做臣子的命啊——”
來人進來的時候速度極慢,彷彿走一步猶豫三分,走的時候卻飛快,把獄卒和陪同的官員甩在身後好幾步遠,幾乎是逃一樣得出去。到了門外對陪同官員甩下一句“你們回去”,徑自往馬車走去,一陣風吹來,掀起披風一角,露出蘇臺花子夜清俊的容貌。
侍從在簾子邊等了許久沒有等到主人的命令,小心翼翼問主子接下來是不是要回府。那人先是嗯了一聲,這邊廂才叫“起駕回府”,卻聽裡面道:“慢著不回府,皎原給本王去皎原。”
車馬當即調轉方向,別的沒什麼,幾個近身侍從當即傻了眼。也不知道這主子到底什麼想法,這會兒已過午後,去皎原當天無論如何趕不回來,若說在那裡居住,前頭一點準備都沒有,總不能讓堂堂正親王去住客棧吧。再說了,這會兒春光豔麗時分,想住客棧還不見得有空房。他心道今兒這位正親王也不知道怎得了,從來不是變幻莫測的性子,可今兒先是突然說要見丹舒遙,而且不願在外人面前表露身份,要他想法子安排;這會兒突然又說要去皎原,更不知是什麼用意。
近侍在外面忐忑不安揣摩他心思的時候,花子夜也是心亂如麻。聽到馬車凜凜轆轆的聲音,在這陽春午後有那麼一點犯困,可偏偏每次一閉上眼睛又是思緒萬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升起探望丹舒遙的念頭,難道是想要讓他諒解這種“替罪”行為?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莫名其妙要人家為之送命,說一句抱歉難道能彌補,更何況,這兩個字是不能從他攝政正親王口中說出來的。
他相信丹舒遙什麼都不會說,他是一個忠臣,會像忠臣一樣泰然赴死;可是後代的史書會怎麼說呢,也許會紀錄說:蘇檯曆兩百二十四年正親王花子夜決斷貽誤,京城被圍,後殺大司馬丹舒遙為替罪
他嘆了口氣,想到大牢中這位前任大司馬的話:“臣固然無辜無奈,殿下也未必輕鬆。頂罪擔責也是臣子的義務所在”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臣子
上篇 第五章 邊關四鎮 三
兩個時辰,車到皎原,簾外車馬聲不斷、人聲不斷,他說“今天人怎麼這麼多?”回話是:“殿下忘了麼,今天是拜杏花神的日子。”他輕笑起來,果然他忙得記性都差了,今朝是太學院和宮中皇子們都放假的日子,但凡有一點空閒有一點可能的,哪個不到杏花樹下清酒一杯再拜許願。
前代有詩云:十年荒草帝王冢,千古猶拜素月碑。
一度恢宏的清渺王朝已成前塵往事,以無數人力物力建造而成,窮極一國之力的清渺皇陵中那些帝王的墳墓,亡國之後不過十年就長滿荒草無人問津。而在《清渺王朝史》上被讚譽為“萬世人臣典範”的清渺最後一代大宰千月素那樹立在皎原的碑,卻直到幾百年後依舊年年有人祭拜碑前。從千月素的碑建在皎原起,在她自殺殉國的那一天京城的百姓和那些士子往往成群結隊前來祭拜,由於這是杏花的最後一段花期,便有將千月素看作杏花神化身的說法,故而也叫拜杏花。
車停在客棧前,他說“有請少王傅”,然後靜靜的等著。
漸有人聲,他覺得不對,若是那個人必然毫不猶豫地掀簾上車,而不是如來人那般停在車旁。
“殿下,”聲音恭謹平和,是那種十丈宮牆內自幼訓練才能有的:“殿下,女官在殿上書記處。”
他抿了抿唇,冷冷道:“讓她來見本王。”
日照的聲音裡有了一絲控制不住的吃驚:“書記邀女官夜宴杏林,殿下——”
“請少王傅到琴林別院來伺候?”
略一靜默,車馬又動,飄入車簾的是青年日照的一聲“是”,恢復了波瀾不驚的平和與恭謹。
日照見到水影的時候她正舞劍杏花下,昭彤影則花下彈琴,他看的瞬間幾有時光倒流的錯覺,彷彿還是當年的深宮明月夜,一個舞劍、一個彈琴,而君王含笑看。那時,她是尊貴無比的女官長,自雲只在“君前、友前、月前”方肯劍舞;那時,正親王壽筵上親王世子心性輕浮,席間口口聲聲要她起舞作樂。她念正親王壽筵,勉強應之,然世子竟取伶人衣飾示之;她能當場擲盤於世子身前,雖滿席王侯公卿,拂袖便走,無人敢阻。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道:“正親王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