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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評語由4個曾任我班主任的人分別鑑定。因為我在每個班都呆了一段時期。
丁班班主任寫的是:“喜歡幫助同學,勞動積極。經常違反課堂紀律,操行:乙等。”
丙班班主任的鋼筆力透紙背:“調皮搗蛋,無心向學;影響極壞,操行太薄。丁等。”
乙班班主任的評語又有事實根據又有理論總結,讓我雖然不服氣,又挑它不出錯處來:“聰明不走正路。經常惹得全班鬨堂大笑,嚴重破壞教學效果。從不遲到早退,但在所有上課時間,從來無法約束自己,是老師與同學的重大負擔。建議給予操行丙等。”
甲班班主枉的評語依序寫在最後:“讀書舉一反三,辦事鍥而不捨,頭腦靈活,精力旺盛,是個須以特殊方法教育的特殊兒童。在本班期間,操行評定為甲等。”
自從受教於杜老師,我就有了“士為知己者死”的願望,總盼望得到他某件須冒了生命危險才能完成的任務,以便能在最短時間內證明我也可以成為一個乖孩子。可我那杜老師又怎麼明白我的心事?大不了,他或是出些難題讓我絞盡腦汁,或是讓我在班裡領隊做廣播操,實在沒有什麼為知已者死的機會,我心中就時時感到遺憾。
在那次,杜老師讓我猜斯芬克斯出給俄秋浦斯的謎語之後,媽媽就給我講過好些希臘神話,那時我還沒去過希臘,並不知道希臘人的長相和中國人有那麼大的差異,就想當然認為那個取金羊毛的希臘英雄應該長成我杜老師一般,圓人圓腦,敦敦實實。於是跟小朋友講故事時,就一心一意照我班主任的舉止神態去描述柏修斯。
倘若能被這樣一位班主任長期教導,即使不能隨我所想英勇早夭,起碼也能如母校所願成個好學生;事情的發展偏偏不是那樣。
杜老師走了。聽說被調去一個少年體操隊任教練。新學期開始時,我一見到甲班換了新班主任,馬上就有受欺騙的感覺,但又說不清具體被誰騙了。不久,我非但故態復萌上課搗亂,而且亂得變本加厲,常常被老師趕出教室。我唯一存著個希望便是將被趕回丁班去。結果是,我的父母接到通知:要麼轉學,要麼開除。
於是我轉去另一間學校,並且從此就因為同樣的原因一再轉學。無論轉到哪個學校哪個班,我每科成績都是全年級第一名,操行卻不是丙等就是丁等。因為,令我感興趣的學科只有自然、政治、圖畫、體育和音樂,而歷史地理語文數學則不讀自通。豈料我的班主任們只教語文或者數學,他們便有種種機會見我調皮搗蛋,便都很熱心地去找我的前班主任瞭解我的過去,瞭解之後,便更是印象惡劣,結果呢,我每本學生手冊的操行評語都少不了“聰明不走正路”一說。
母親每每總要細問我所犯過失。也許她並不認為這類過失足以使我背離長長的人生正路,又或者她覺得父親對我的痛打已是對一個頑童體罰的極限,便也不再額外懲戒,只是耐著性子,給我一本又一本書看。凡讀一本,都要我作出大量的筆記,並要我以自己的觀點去評價書中的每一個人物。
三年級時,我已讀了許多高爾基、契詞夫和儒勒·凡爾納的小說。我告訴媽媽,我最喜歡的作品,還是安東尼奧裡的《斯巴達克思》、傑克·倫敦的《毒日頭》和《荒野的呼喚》。
母親本人則酷愛戲劇。有時寒暑假,她會帶些學生到家中排演活劇。也不知從何處弄來那許多彩布彩紙,他們裁裁剪剪粘貼上貼,自己做道具自己做服裝;還搞來許多顏料,在我家不是這面就是那面牆上畫布景——那時父親已經轉業,在市政府工作,房子是政府分配的,住得十分寬敞,是重慶市五六十年代最漂亮的住宅,說是按蘇聯的圖紙建的,地址是桂花園15號,但人們議及那住宅,只稱為“紅房子1幢”、“紅房子2幢”、“紅房子3幢”、“紅房子4幢”,不用提及門牌街名。我們家每年兩次要鏟去一層牆皮再刷上厚厚的白灰漿,以覆蓋那些色彩豐富的天空森林或河流城堡——媽媽的學生們就在那些佈景前自己演給自己看。有時演一幕,有時演全場。演者大喜大悲,觀者真怒真樂,直把我看得神馳心醉時而手舞足蹈,時而大呼小叫,真真羨慕煞這些年輕人。幾十年過去了,那些場景還時不時在我記憶中滑過,如風帆一般。印象最深的,當然要數莫里哀的《吝嗇鬼》,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席勒的《陰謀與愛情》和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
不看話劇時,寒暑假也是挺快樂的,因為小夥伴多,且幾乎全是軍人的後代。
4幢紅房子,各各相去近百米,有草坪,有樹木,有幾個直徑約20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