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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又用敏銳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並說:
“她是不喜歡你們這樣做的。我想你考慮到這一點了——是嗎?”
“是的,我考慮到了。”
“我想你會考慮的——你不是傻瓜!同時我想,你是願為私人辦事的。”
波洛鞠了一躬,說:
“謝謝您,小姐。”
“絕大多數的人都會這麼說的——喂!瞧瞧你的鬍子,為什麼你要留這樣的鬍子呢?
你喜歡這樣的鬍子嗎?”
我轉過身去,笑得前仰後合。
“在英國,人們已不再崇拜鬍子了,這令人痛惜。”波洛說。同時他用手偷偷地撫摸了一下鬍子。
“噢,我明白了!真滑稽,”皮博迪小姐說,“我曾認得一個女人,她患甲狀腺腫,可她為此感到驕傲!人們不會相信竟有這樣的事,可這確實是真事!嗯,我說,要是你對上帝所賜予你的一切感到高興,這是幸運。可事情經常是相反的。”
她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從沒想到在這個世外桃園的地方會出現謀殺。”她又一次向波洛投去快速、敏銳的目光。“是誰謀殺的?”
“您要我在大街上高聲告訴您嗎?”
“這可能說明你不知道。也許你知道?嗯,好了——這事真可恨——可恨,我想知道,瓦莉女人是不是毒死了她丈夫。這也許有些關係。”
“您相信遺傳?”
皮博迪小姐突然說:
“我倒希望這是塔尼奧斯干的。他是外來人!但是願望不等於事實,實在太不走運了。
嗯,我要走了。我看得出你們什麼也不打算告訴我順便問一下,你們是受誰的委託?”
波洛嚴肅地回答:
“是受死者的委託,小姐。”
我很遺憾地告訴讀者:皮博迪小姐聽到波洛這麼說之後,突然尖笑了一聲。但她很快抑制了笑聲,說道:
“對不起。聽起來象伊莎貝爾·特利普說的——就這樣吧!她是個多麼讓人厭惡的女人啊!朱莉婭更差勁。她們太幼稚了,真讓人討厭。現今很少有年紀大的婦人打扮得那個樣子,好了,再見吧。你們見到格蘭傑醫生了嗎?”
“小姐,我要埋怨您了,您出賣了我的秘密。”
皮博迪小姐沉醉在自己特別豐潤的咯咯的笑聲裡,她說:
“男人頭腦簡單!他輕信了你們告訴他的那套謊話。我告訴他的時候,他氣得都要發瘋了。離開時他氣得直哼哼!他在找你呢。”
“他昨天晚上找到我了。”
“噢,我希望當時我在場就好了。”
“我也希望,小姐,”波洛隨聲附和地說。
皮博迪小姐大笑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開了。可她立刻又回過頭來對我說:
“再見了,年輕人。你們不要買那些椅子。那是假貨。”
她一邊咯咯地笑,一邊走了。
波洛說:“她是位非常機靈的老太太。”
“儘管她不愛你的鬍子?”
“愛好是一回事,”波洛冷冰冰地說,“頭腦是另一回事。”
我們走進商店,在店裡興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鐘。出來時,沒花半文錢,然後我們就往小綠房子去了。
埃倫的臉比平常還紅,她請我們進去,把我們帶進客廳。剛進客廳,就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勞森小姐進來了。她似乎有點上氣不接下氣,還有點慌慌張張。她的頭髮用絲手帕紮了起來。
“請原諒我這個樣子就下來了,波洛先生。我在檢視幾個鎖著的小櫥櫃——這麼多東西——我想老年人都喜歡珍藏東西——親愛的阿倫德爾小姐也不例外——瞧,我頭髮上搞了這麼多土——您知道,人們竟會蒐集這麼多東西,真讓人驚奇——您相信我說的吧,她有兩打書形針盒——整整是兩打!”
“你是說阿倫德爾小姐買了兩打針盒嗎?”
“是的,她把這些針盒放在一邊,然後就忘掉了——當然,現在針全鏽了——多遺憾啊。她過去總是把她們作為聖誕節的禮物分給僕人。”
“她很健忘——是嗎?”
“哦,她是很健忘。特別容易忘掉把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您知道,就象一隻銜著骨頭的狗一樣健忘,我們常這麼說她。我也常對她說:‘別象小狗那樣,銜著骨頭到處跑,總忘了把骨頭放在什麼地方。’”她說著說著笑起來,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小手帕,捂著鼻子突然開始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