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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到它的一去不復返又幾乎是當事人不可能做到的,至少吳坤和白夜都沒有這種自覺。現在他們處在一間屋子中,仇恨和同情像兩股大浪不時擊打著他們不堪重負的心。他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想:這是為什麼?我為什麼愛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因為她毀了自己?他盯著她,像盯著一個陌生人,他想推開她,他想擁抱她,他需要她,他想永遠不再看到這樣的容顏。他張開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耳語般地幾乎無望地問:“告訴我,他到哪裡去了?”
他說話時的熱氣噴到她臉上,因為這個男人的氣息、因為焦慮、因為已經無法理清的痛苦和憤撼,她厭惡地別過頭去。這厭惡並不是僅僅針對他吳坤的用p裡面始終包括著對自己的厭惡:一種可怕的對愛慾的厭惡——如果她的肉體裡沒有愛慾的魔鬼,大難臨頭之時,她或許還可以對父親有所慰藉;我不是應該靜悄悄地,像那些淨杯品茶的女人一樣,無聲無為地度過艱難時光嗎?是什麼原因讓我把事情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什麼原因,把我和眼前這個男人綁到了一起?
她的厭惡被他看出來了,但他並沒有看出她對她自己的厭惡,他只看到她拒絕他的那部分。他從心底裡驟然躥出了巨大的不可扼制的仇恨,彷彿靈魂裡的那扇地獄門一下子開啟了,他一下子扼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吼道:“說,他到哪裡去了!”
他的聲音如此兇猛,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夜半天竺寺,轟隆隆地響起了他的咆哮,但很快又歸於沉寂,沒有一個人來理會他的怒吼。白夜被他扭過了臉來,現在她不得不正視他——他要幹什麼?揪頭髮?劈耳光?大發雷霆?爭吵不休,或者於脆大打出手?或者像他從前一樣,一把抱住她的腿,跪下來痛哭流涕?或者不理睬她,揚長而去?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甚至連吳坤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作為一個人他竟然還會有那樣一面!他撲到門口,臉的一聲,一把關上了門,狠狠地插上。白夜尖叫了一聲:你要幹什麼!話音未落,電燈開關線被吳坤狠狠地一拉彈到半空,屋子裡一片黑暗,他抓住她的腰,一把扔到了床上。從這時開始的一切行為,就都是一個惡棍的行為,一個強暴者的行為。她覺察到了不對,開始尖叫起來,只叫了兩聲,便被什麼東西塞住了嘴巴。她的兩隻手,被他的一隻有力的手擰在了一起,她能夠聽到黑夜裡她的棉襖釦子噗噗噗地彈扯開的聲音,她的掙扎彷彿激起了他的更大的狂暴。她被按在床上的時候,甚至連鞋子也沒有脫掉。他的肉體令人噁心,即使在這樣的時刻她還有能力分辨出,她遇到的是愛,是欲。還是躁啤。一開始她拼命掙扎,後來她不再反抗,她想,她現在並不是和人在搏鬥,因為她面對的完全已經是一隻野獸。
他終於鬆開了他的手,取出她嘴裡的堵塞物,她長長地嘆出了一口氣,強烈地咳嗽起來。隨著她的咳嗽聲,他坐了起來,發出了類似於哭泣的吭味吭味的聲音。她開了燈,他不再發聲,彷彿已經精疲力竭。他體內那種獸性的狂熱衝動已經被髮洩掉了,現在,那毒蛇一般齧咬著他的恐懼和絕望總算能夠被忍耐住了。他哆哆喀味地穿著大衣,一言不發,直到白夜站起來,走到門口。
他像是已經恢復了理性,趕快跑上前去頂住了門,問:“你要到哪裡去?”
白夜厭惡地輕輕一喝:“走開!”她一下子推開了房門,朝樓下走去。雪大概正是這個時候停止的吧,世界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凝固住了。大門被開啟時發出了清晰的聲音,白夜輕輕地往前走著,像夜半時分的怨魂。雪撲籟籟地往下掉,像是她痛哭之後的餘泣。雪地裡有幾條長長的腳印,有的伸向城裡,有的一直往九溪方向而去。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始翻越天竺山,她要翻過那綠袖長舞的茶山琅法嶺,沿著茶樹生長的路線,去尋找她的父親。
吳坤氣急敗壞地跟在她後面,苦口婆心地跑前跑後,雪地裡被他踏出了深深的雪窩。現在他混亂的頭腦開始清晰起來。他不停地開始說:“你可以提出和我離婚,你對我提出什麼都可以,但是你現在不可以拋頭露面,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你必須立刻就隱蔽起來。”
白夜站住了,驚異地喘了一口氣,她不可能不想到杭得茶,怎麼他們竟然說出了一模一樣的話。吳坤再一次誤解了她的意思,他以為她已經被他說動了,就拽住了她的衣袖,他的兩條腿就幾乎全部沒到路邊的雪層裡面去了。他說:“你父親突然失蹤,你突然出現,你說這意味著什麼呢?”
白夜想,是啊,這樣神秘的聯絡,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父親不想見我嗎?他們已經登上了山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