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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囚徒到省委書記》荒村30(4)
時間緊迫,白剛心急火燎。又加上這些年資本主義帽子滿天飛,動不動就給人扣資本主義的帽子,他對這種現象已經恨透了,心裡早就憋著一肚子火,現在兒子又說自己走資本主義道路,真是火上澆油,便突然發洩出來,氣呼呼地對兒子喊道:“你知道啥叫資本主義?窮得沒飯吃也叫資本主義?不走這資本主義你把脖子紮起來別吃飯!”
兒子從小就見爸爸整天板著個臉,很少有個笑模樣,對爸爸總是懷著一種迷惑和懼怕心情,突然聽見爸爸幾聲吼叫,便嚇得哆嗦起來。吳玉萍趕緊把孩子攬過來,對白剛責怪地說:“你喊叫什麼?看把孩子嚇著。”然後又小聲說,“小心讓周圍鄰居們聽見。”白剛也自知失態,便唉了一聲一跺腳像農民們那樣,蹲在了地上,一聲不吭了。
吳玉萍把孩子摟在懷裡,哄著說:“你看惹你爸爸生氣了,咱這不叫資本主義。咱窮得屋裡連一件傢俱都沒有,筷子碗就放在磚頭上,你爸又哄孩子又做飯,一天忙到晚忙活這麼多天才打了這麼一個碗櫥,咱還捨不得用,賣點錢供你上學,供一家吃穿,這叫啥資本主義?只靠媽媽這點錢不行啊!你跟你爸去一趟吧!不怕的。這麼小個孩子,誰會說你走資本主義?”
“我怕老師同學們看見。”兒子囁囁嚅嚅地說。吳玉萍說:“這麼大個縣城,集上那麼多人,你們老師同學也不會上木器市,哪能就讓他們碰上?就是碰上他們也不會怪你的。媽媽可就不一樣了,不用說碰上,讓周圍人知道了,就可能把咱一家子的飯碗砸了,那咱一家子可怎麼活?”兒子沒法,只得硬著頭皮去了。可是仍然宣告:“爸!咱先說好了,要是碰上同學老師,我就溜了,你自己對付吧!行不?”
兒子答應去,吳玉萍並沒有高興。相反爺兒倆走了以後,她更是提心吊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幹點什麼把心靜下來,卻什麼也幹不成。縣城就這麼幾道街,哪家沒有趕集的,這爺倆兒真要是讓熟人看見了可怎麼辦?萬一遇上那多事的就會惹出麻煩來。可是不去又有什麼辦法?難道就這麼半飢半飽地死受著?她知道白剛的心裡也是苦啊!這些年來他一直是堅持犯法的不做,犯禁的不說,多大的委屈,多大的不滿,都悶在心裡,默默承受著。就是等待有朝一日平反時,免得被人抓住辮子。
可是現在他再也不願意忍受了,他看透了,什麼叫法?什麼是禁?老百姓說句不滿意的話就可以把人整死。老百姓餓著肚子他不管,到集上買點糧食就算是犯了天條。這樣的法這樣的禁,還能服服帖帖地受下去嗎?他再也不願死守這一套規矩了,就是冒著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罪名,他也要自謀一條生路。讓人沒飯吃算什麼社會主義?憑自己辛苦勞動賺點錢維持僅可餬口的生活就是資本主義?這是哪家的道理!他再也不相信這一套了。可是不管你有多少理由,階級鬥爭無情啊!給你扣上個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罪名就會大禍臨頭,折騰你個死去活來,她怎能不揪心呢!
吳玉萍正在胡思亂想,院裡突然砰地一響,是放小車的聲音。她心中一驚,從炕上跳下來到外面一看,嘿!小車空了。再看看爺兒倆臉上都帶笑容,兒子手裡還拿著幾塊肉餅。吳玉萍驚喜地說:“賣了?”白剛十分高興:“賣了。”吳玉萍說:“多少錢?”白剛說:“三十五。”吳玉萍又吃驚了:“三十五!這麼多錢!”白剛看出了妻子的驚異,正要回答,沒想到兒子卻搶了先。兒子經過平生這第一次歷險,不僅膽子大了,精神也振奮了起來,高興地對媽媽說:“我們一去好幾個想買櫥子的人就圍了上來,都圍著轉,挑毛病,不說價。一個老太太來了,說大老遠就看上這件傢俱了,誇我爸的手藝好。問我爸多少錢,我爸說四十。老太太說她就有三十七塊錢,還讓我爸行行好,三十七塊錢給她,我爸就答應了”吳玉萍更奇怪了,沒等兒子說完,就把話接了過去:“那怎麼又成了三十五塊咧?”
白剛說:“其實四十也好賣,可老太太說她就有三十七塊錢,一勁兒說大兄弟行行好,我也是想快點出手就賣給她了。交錢時老太太從棉襖口袋裡,貼身斜襟的大布衫口袋裡,褲腰裡,好幾個地方掏出來的都是零錢。掏一把就給我說你數數,一邊掏還一邊說這是省著攢著好幾年才攢了這三十七塊,再多一分我也沒有了。我一數三十七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這點錢老太太不定數了多少遍呢!便說:老太太錢對了,正好。
我剛要推小車走,老太太忽然說:大兄弟!我還忘了,我家離這兒還有三十里地,我求人家鄰村一個大車散集給我拉櫥子來,我不吃飯咋說也得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