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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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者有之,哀生民之苦者有之,狂想奇思者有之,憤懣怨恨者有之。做為詩人,無愧於時代;做為朝臣,卻易見疑於君王。時代之不幸,命運之不幸,蘇子瞻恰恰落在御史臺執權者的手裡,這些執權者恰恰又是一群精於刑律而疏於詩賦的人
李定、舒亶等人,都是自己提拔而上的,而且早想擇蘇軾詩詞歌賦中的“哀怨憤懣”之作訴於刑律,不意今天果然煉罪成獄!
王安石一顆冷卻了兩年的心驟然沸動起來,他憤屍高呼:
“不能這樣搞啊!不能堵塞天下人之口啊!為了積貧積弱的國家,為了一時糊塗的皇上,為了危在旦夕的子瞻,不能再沉默不語!”
王安石提筆展紙,為營救蘇軾,寫下了他貶居江寧兩年來第一份奏表。並請“書場浪子”飛馬送往京都
“烏臺詩案”引起的京都震動、朝臣紛爭和後宮沉默,兩個多月來已使三十一歲的皇帝趙頊陷於慌亂和一籌莫展。十月二十二日深夜,這種震動和紛爭,似乎都一齊湧進福寧殿御堂,等待著他最後的裁決。
趙頊坐在御案前,望著御案上堆積的各樣“奏表”發呆。兩年來,朝廷“強化皇權”的聲勢,使得皇后也依據朝制不再敢隨意進入御堂陪伴他了,紅蓮宮燭燭光之下,只有他孤獨無依的身影。
京都瓦肆歌伎們以救濟義演為名營救蘇軾的活動又掀起了新的高潮,特別是宮廷“教坊使”丁仙現和京都著名杖子頭李奴哥、董姐哥、陳伴奴、鳳眼奴的參與演出,使全城黎庶都在唱著蘇軾的詩詞。歌聲是高大的宮牆擋不住的。聽到這越來越多的歌聲,趙頊感到刺耳、厭惡,但又不能堵人人的嘴巴。皇城司雖然已作了相應的防範準備,但今天勾當皇城司公事在上呈的“奏表”中卻有“民心在蘇軾一邊”、“舉措當慎之又慎”的諫言。看來皇城司的官員也染有這些歌聲的影響了。民心真的在蘇軾一邊嗎?
朝廷宰執大臣和二府、三司官員對此案的分歧和對立日益尖銳。副宰相同平章事王珪和知諫院張璪今天午後來到御堂,神情激昂,聲稱“蘇軾所懷如此,顧可置之不誅乎?”主張對蘇軾處之以極刑,以張刑律之威嚴,殺一儆百,威懾那些目無君王的臣子;可宰相吳充、樞密使馮京、三司使章惇今天午後也來到御堂,神情更為激昂,都在為蘇軾辯解,認為“以詩賦文字成獄難服天下之心”。朝廷百官同情蘇軾者居多,一些致仕老臣似乎都站在蘇軾一邊。兩相對立,難以調和!章惇與蘇軾交誼深厚,為朋友解脫,情理可知;吳充、馮京,為鞏固權位,借蘇軾一案謀私自衛,理亦可解;可朝廷百官為了什麼呢?致仕老臣為了什麼呢?難道也是為了私誼私利嗎?兩年來,朝廷所為,旨在“強化皇權”,到頭來,連二府、三司、諫院、御史臺官員的心也難以統一了。唉。朝政大事,依賴群臣,朕不能因一個蘇軾而使群臣離心啊
御史臺對蘇軾一案的審訊已經結束,李定、舒魯、何正臣今日黃昏來到御堂,上呈了勘治蘇軾一案的“疏奏”,主張嚴懲蘇軾而開殺戒,並主張對王詵、王鞏、司馬光、範鎮、張方平等人刑以貶逐或流放。這個“疏奏”,讀之驚心,思之膽寒。貶逐司馬光,於心不忍;流放工洗,於情不能;而且一舉嚴懲如此眾多的臣子,朕真的要成為後世詛咒的暴君嗎?
慶壽宮大皇太后病情轉重的訊息也是入夜時分傳進御堂的。太皇太后這次病倒,緣於御史臺獄卒抄查駙馬府公主寢居,姐姐賢惠公主哭訴於慶壽宮是直接的導因。皇室王公和朝廷百官借“抄查公主寢居”一事對御史中丞李定的彈劾曾折騰了半個月之久,但太皇太后沉默著,皇太后沉默著、岐王顥、嘉王(君頁)沉默著,連皇后也沉默不語。這沉默是對此案的依從?是對此案的不滿?是一場皇室紛爭的醞釀?還是眾叛親離的冷漠?
御堂的門“吱”的一聲被推開,同修起居注王安禮輕步走入,跪倒在御案前,叩頭輕聲稟奏:
“臣同修起居注王安禮叩奏陛下,蘇軾一案,勘治入獄已逾兩月,朝野震動,後宮驚傈,臣奏請陛下格外開恩,寬宥蘇軾、王詵,以恩市天下人心,以孝奉兩宮皇太后”
“以孝奉兩宮皇太后”,皇帝趙頊喃喃作聲自語,抬頭望著王安禮,目光黯然。
王安禮從懷中取出“書場浪子”千里送來的“奏表”,恭呈於皇上:
“陛下,一個北望京都之老臣,託臣轉呈‘奏表’於陛下”
皇帝趙頊猛有所感:
“是介甫先生嗎”
“陛下明察。臣之家兄王安石,遠居江寧,聞蘇軾入獄而驚駭,特上書陛下陳述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