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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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府朝制特權,竟然闖入賢惠公主臥室,翻箱倒櫃,詩賦、信箋所獲無幾,卻翻撿出賢惠公主的春宮用物,而且大加觀賞。賢惠公主大怒,下令駙馬府禁衛,刑枷獄卒送大理寺治罪,並進宮哭訴於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御史臺闖下了大禍,皇上與後宮的衝突由此而引發了。
御史臺的獄卒闖入王鞏府邸,皇上諭旨在手,落敗的宰相府自然不敢攔阻,聽任獄卒翻箱倒櫃。因王鞏已從蘇軾遊學六年,往還的詩賦、文書根本不在京都府邸,獄卒抄查所得,除蘇軾寫給王鞏的一首“硯銘”外,只是王鞏幾年前與吳充、馮京等人“往復”的信箋。蘇軾的這首“硯銘”是:
月之從星,時則風雨。汪洋翰墨,將此是似。黑
雲浮空,漫不見天。風起雲移,星月凜然。
蘇軾的這首“硯銘”,絕無“譏諷朝政”之味,而吳充、馮京寫給王鞏的信箋中,倒有幾句諷刺“新法”之語。王府總管以為吳充、馮京的信箋不在抄查之列,不許獄卒帶走,兩相爭執,終成毆鬥,訴於大理寺。大理寺以“王鞏身在三十九人之列”為由,判御史臺勝訴,並懲治了王府總管。從而又引發了吳充、馮京對御史臺的憤怒。
御史臺的緝騎抄查了杭州錢塘縣令周邠和湖州通判祖無頗的住宅,因周邠和祖無頗早有準備,緝騎毫無所獲,卻帶回了杭州、湖州黎庶懷念蘇軾、為蘇軾祈福免災而“做道場”、“解厄齋”,累月不歇的訊息。
御史臺緝騎奔至洛陽,闖入“獨樂園”。老僕呂直得知緝騎來意,“惶恐無狀,急入釣魚庵稟報司馬光。司馬光因劉恕於熙寧九年秋從洛陽返回高安途中,聞母病故而得風攣疾,右手右腳癱廢,以口授兒子劉羲仲完成了司馬光所託之後,於去年(元豐元年)九月病卒,失友之痛,使司馬光居釣魚庵而不出,據“警枕”而少眠,爭以時日,刪稿不輟。近兩年來,體弱至極,鬚髮脫落將盡,牙齒所剩無幾。突聞蘇軾被捕入獄、緝騎猝至,濡墨之筆失落而拍案疾呼:
“子瞻以詩為魂,終以詩為累。痛哉子瞻!天若祈佑大宋,必不使詩魂喪失”
司馬光自撿與蘇軾近幾年來“往還”之詩稿,在老僕呂直的攙扶下走進弄水軒,會見了御史臺派來的緝騎——一箇中年獄吏和兩個年輕的獄卒。
司馬光從獄吏手中接過皇上“繳收證物”的諭旨,朝京都方向跪倒,叩頭謝恩,如實稟奏:
“聖上,臣司馬光與蘇軾確是密友,熙寧四年作別於京都之後,至今已有八年,兩地相思,無由相會,但有詩賦往還。熙寧九年初夏,臣偶見蘇軾《超然臺記》一篇,其趣超然物外,縱有失落之感,斷無謗世之怨,臣頗為讚賞,遂成《超然臺詩寄子瞻學士》一首,託人帶給蘇軾。熙寧十年,蘇軾官居徐州,曾寄臣《司馬君實獨樂圖》一首。以述懷念之情。除此而外,別無往復文字現奉旨將底稿上呈,以備勘審。臣跪待罪罰。”
司馬光叩頭站起,交詩稿於緝騎獄吏,拱手而語:
“公等奉旨行事,備受辛苦,光懷德感謝。獨樂園內,僅此‘有往無還’的詩稿二篇,公若相信司馬光之言,請帶此稿回京覆命;公若有疑,可在獨樂園內翻箱倒櫃以抄查,老僕呂直恭聽公等吩咐。司馬光正在修書,待罪告辭。”說罷,深深一揖,離開了弄水軒。
獄吏亦敬重司馬光的為人,剛才司馬光坦誠真摯的話語,使他不忍心再行抄查以打擾這位年老力衰的“朝臣典範”。他開啟《超然臺詩寄子瞻學士》一詩閱覽:
使君仁智心,
濟以忠義膽。
嬰兒手自撫,
猛虎鬚可攬。
出牧為龔(遂)黃(霸),
廷議乃(王)陵(汲)黯。
萬鍾何所加,
(詹瓦)石何所減。
用此始優遊,
當官免阿諂。
鄉時守高密,
民安吏手斂。
乘閒為小臺,
節物得周覽。
獄吏再看蘇軾的來詩《司馬君實獨樂圖》
青山在屋上,
流水在屋下。
中有五畝園,
花竹秀而野。
先生獨何事,
四海望陶冶。
兒童誦君實,
走卒知司馬。
持此欲安日?
造物不我舍。
名聲逐吾輩,
此病天所赭。
撫掌笑先生,
年來笑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