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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吟著悲悽的詩句,離開了風雲十年的大宋京都:
賤貧奔走食與衣,
百日奔走一日歸。
平生歡意苦不盡,
正欲老大相因依。
空房蕭瑟施縛帷,
青燈夜半哭聲稀。
音容想象今何處?
地下相逢果是非。
他唱著悲歌回到了第二故鄉江寧。到江邊迎接他的,只有兩個一面之識的“天涯淪落人”——“燕爾嬋娟”和“書場浪子”。
王安石叱吒風雲的時代結束了。
篇十七
湖州·太湖
皇帝御筆鑄就了大宋百年來最大的文字獄——“烏臺詩案”·鱸香亭上,蘇軾對著茫茫水天發出了“仕宦人生”的懺悔·
王安石時代結束了,九年來力主“變法”的人物和反對“變法”的人物都離開了京都。朝廷灰濛濛地失去了鮮明的色彩,朝政大權落到吳充、王珪、馮京、李定等人的手裡。皇帝趙頊隨即改朝號為“元豐”,希望開創一個豐裕安定的新時期。
此時執掌權柄者,原本都是遊移於“變法”和“反對變法”之間無定見的官僚,有些乾脆就是滑頭。在兩派人物長期激烈的廝鬥中,時而支援“變法”,時而同情“流俗”,貌似公正無偏,實則看風使舵。一旦權柄在握,應和著皇帝趙頊所需,雖然還在高喊“變法”,但其所為,均以強化皇權為宗旨。王安石時代圍繞“變法”興起的嚴肅論爭,成了強化皇權需要誅伐的“做悻之語”;王安石時代比較活躍的“百家爭鳴”,成了強化皇權需要禁銅的“訕謗謾罵”。口無遮攔的蘇軾和他“諷喻朝政”的詩詞歌賦,自然成了新時代的“箭靶”。蘇軾“應時”而上呈的《湖州謝上表》,“應時”地引發了他仕宦人生的沉痛哀歌。
元豐二年(1079年)七月七日清晨,太常博士皇甫遵,帶著他的兒子和御史臺兩名獄卒,飛馬馳出京都的南薰門,奔赴湖州,奉旨逮捕蘇軾入京治罪。
一個時辰之後,蘇軾的密友駙馬王詵,也派出他的親信馬伕王林,飛馬馳出南薰門,馳往應天府(商丘)急告蘇轍,意在透過蘇轍急告蘇軾速做應變的準備。
王林和皇甫遵日夜不歇地飛馬爭時,拉開了大宋百年來最大文字獄——“烏臺詩案”的帷幕,其悲哀如同為王安石的“變法”唱起了一曲輓歌。
蘇軾是元豐二年四月二十日從徐州移知湖州的。他按照朝制向皇帝趙頊呈表謝恩。並稟報已遵詔到職。這份《湖州謝上表》全文二百七十四字:
臣軾言。蒙恩就移前件差遣,已於今月二十日到任上訖者。風俗阜安,在東南號為無事;山水清遠,本朝廷所以優賢。顧惟何人,亦與茲選。臣軾中謝。伏念臣性資頑鄙,名跡埋微。議論闊疏,文學淺陋。凡人必有一得,而臣獨無寸長。荷先帝之誤思,擺置三館;蒙陛下之過聽,付以兩州。非不欲痛自激昂,少酬恩造。而才分所局,有過無功;法令具存,雖勤何補。罪團多矣,臣猶如之。夫何越次之名邦,更許藉資而顯授。顧惟無狀,豈不知恩。此蓋伏遇皇帝陛下天覆群生,海涵萬族。用人不求其備,嘉善而矜不能。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而臣頃在錢塘,樂其風土。魚鳥之性,既自得於江湖;吳越之人,亦安臣之教令。敢不奉法勤職,息訟平刑。上以廣朝廷之仁,下以慰父老之望。臣無任。
此份謝表,有文人之酸氣、狂氣和牢騷氣,但絕無不忠於皇上的“戾氣”。可御史臺的一個官吏,在強化皇權、禁錮言論的森然氣氛中,卻看到了蘇軾“愚弄朝廷”、“諷喻皇上”的“憤心”和“低訾”,便摘取其中“臣性資頑鄙,名跡埋微,議論闊疏,文學淺陋”、“荷先帝之誤思,擢宀真三館;蒙陛下之過聽,付以兩州”、“知其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等字句,呈於御史中丞李定。
李定時為御史臺實權長官,正在建立“強化皇權”的業績,蘇軾“謝表”中的這些字句,正是他需要的“獵物”。他與蘇軾有著強烈的宿怨:熙寧三年,當他在王安石提攜下剛剛步入朝廷,改嫁的生母病故,他怕因“母親改嫁”而遭人恥笑,便匿母喪而不肯奉孝祭奠,蘇軾與司馬光藉著一個“孝”字,對他進行了猛烈地彈劾,幾乎斷送了他的仕宦前程。宿怨與現實需要結合,李定立即“應物而用”地抓住蘇軾,運用御史臺的職能,樹起了一個“訕上有誅”的“箭靶”。他帶頭上呈奏表彈劾蘇軾:
知湖州蘇軾,本無學術,偶中異科。初騰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