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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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耕作得季,制麻為衣,結繩記事,刻甲為文,天地雷風水火山澤相摩相蕩,結束了萬物本初的混沌,隨之而來的,是人群分夥,私慾產生,虛偽行世,欺騙得寵,王位成了爭奪的獵物,權力成了人間的主宰,清濁共存,明暗交融,構成了‘三代之政’的軀體靈魂,‘清明’之說,只是後人的假想罷了,汝何信其真啊!如果有其‘清明’,何來堯、舜、禹、湯之更迭?堯低頭慚然地離開了,舜喟然吁嘆地離開了,湯默然沉鬱地離開了,桀也狂然大笑地離開了。迷惘纏裹著心神啊!夢中所聞都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帳,羅網似地組成了人世之初的不解,這不解的‘人世之初’,已變作謬種而遺傳於後世,為聰明的後世聖人賢人所因襲。堯主持的江山,真是溫良敦厚的‘禪讓’嗎?史籍記載:‘堯讓許由,巢父恥之,穢其涵聽,臨河洗耳,池主是讓,以水為濁,嗟此三士,清足厲俗。’天下終於落到堯‘二女共婿’的女婿舜的手裡,時人嗟嘆。何其‘嗟’啊,難道根本就不曾有過‘禪讓’,而是經受了一場爭奪廝殺嗎?‘堯日’、‘堯天’的傳聞也許全是假的,夢中所聞‘堯晚年德衰,為舜所回,其位亦為舜所奪’,洩出了探索遠古之謎的一絲亮光,也許就是時人‘嗟’嘆之所本啊!舜時天下何嘗清明安定?與其弟象的權爭鬧得你死我活,開創了骨肉權爭的先例,播下了歷代相傳的謬種,屈子《天問》有語:‘舜服厥弟,終然為害,何肆犬體,而厥身不危敗’,不就是濃縮了遠古之謎的紀錄嗎?夏桀與殷湯君臣之間的紛爭,終於撕落了三代‘先王之政’輝煌的帷幕,桀貶囚湯於均臺,置之於種泉(水牢),湯賄通獄卒而出逃,繼而割地造反,演出了血淋淋的權力爭奪,並牽出一個賢人伊尹和一個美女妹嬉,釋解這遠古之謎的殘酷。屈子《天問》中的‘緣鵲飾王,后帝是饗,何承謀夏桀,終以滅喪?’‘桀伐蒙山,何所得焉?妹嬉何肆,湯何殛焉?’提出了一個令人深思、無人解答的疑問,先為夏桀宰相,後又充任殷湯宰相的伊尹,真是這場權爭中決於勝負的人物嗎?一個漂亮的女子妹嬉,真是造成遠古之謎的禍根嗎”
“書場浪子”暗思:這正是王安石的悲哀啊,遠古留下的人生之謎、世情之謎、秩序之謎、權力之謎、王業之謎,原是不可探索的,歷代的聖人賢人都佯作視而不見,以維持這些罪惡根源的永恆,或美化這種罪惡淵藪的神秘,王安石卻苦苦地追索著,試圖用“變法”的霹靂手段加以改變,而且在失敗遭貶的清冷空虛中仍魔謎於此道而不疲,真是難得的可憐可敬可佩。
王安石似乎已察覺到他夢境中所聞所見的悲哀,聲音變得蒼涼:
“堯桀的是非也許原是不可探索的,就是苦苦追求而釋解其中的奧秘,又能如何呢?況且一切都在夢中。人的一生,何嘗不是一個做不完的夢啊!嬋娟,我在夢中登高眺望,似見歷代興衰之跡,吟得一曲《桂枝香》,此刻尚且記得大意,請你為我作錄吧!”
“燕爾嬋娟”應諾,王安石低聲吟出:
登臨進目,正故國晚秋,天氣初肅。千里澄江似練,翠峰如簇。征帆
去掉殘陽裡,背面風酒旗斜矗。彩舟雲淡,星河鴛起,圖畫難足。
念往昔,豪華競逐。嘆門外樓頭,悲恨相續。千古憑高,對此謾嗟榮
辱。六朝舊事隨流水,但寒煙衰草凝綠。至今商女,時時猶唱,《後庭》
遺曲!
“燕爾嬋娟”為王安石昏迷成夢的苦苦追求所感動,她不忍心這位六十二歲的老人如此痴心執著地折磨著自己,便佯作歡愉地說:
“先生於夢境之中,仍不暇歇息地精研遠古留下的無字天書,當朝當代,能有幾人。夢中所得《桂枝香》,豪雄慷慨,是先生一顆憂國憂世之心啊,嬋娟為先生低吟入曲清遣心神吧!”
王安石微笑著點頭。
“燕爾嬋娟”入曲吟唱。
夜風呼嘯,嗚咽激越,似在伴奏著
篇八
黃州
蘇軾在豪放曠達笑對人生中,捧著一顆滴血滴淚的拳拳憂心,壯情浩歌赤壁磯·
“永樂兵敗”的訊息傳到荒僻的黃州,已經是元豐五年歲尾了,而且被嚴密封鎖在黃州太守徐君猷的府行裡。因為這一年旱情嚴重,收成大減,時近年節,饑民結夥為“盜”之事已在幾處發生,太守徐君猷害怕“盜”風緣此訊息而猖獗,不得不嚴禁傳播,更不敢告知“口無遮攔”的蘇軾。
冬季天氣有些反常,無雨無雪,寒冷來得緩慢,莽莽林木至今仍然託著深秋的紅楓、黃葉,蒼涼的秋色仍然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