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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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春秋》未知十二公,已謂三傳可束之高閣。臣反對高奇之論,就是擔心這種高奇會致天下‘架巢而居’;臣反對偏激之行,就是擔心這種行為會使黎庶‘鑽木取火’。聖上,臣的看法仍然是:法者,治國之基石,法存而治,法墮而亂,何獨西漢,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湯、文、武之法,至今亦可存也。臣言之正誤,全憑聖上裁決。”
趙頊又被司馬光一通誠摯、耿直、剛正不阿的慷慨陳詞感動了。他重重點頭。
呂惠卿看得清楚、聽得明白,司馬光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有所指的。“好為高奇之論,喜誦莊老之言”,指的不就是王安石嗎?“讀《易》未識卦交,已謂十翼非孔子之言”。指的不就是曾布嗎?所謂“高奇之論”和“偏激之行”,指的不就是“變法”嗎?呂惠卿暗下狠心,不在皇帝面前扒掉司馬光博學的桂冠,不逼著司馬光親口說出反對“變法”的言論來,是搬不倒這個龐然大物的。他趁著皇帝是非未定之際,向司馬光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稟奏聖上。司馬先生剛才所語,既言簡意賅,又深奧莫測,但其核心含意,仍是‘法存則治、法墮則亂’臣雖屬‘讀《禮》未識篇數’之流,但認為‘法隨時變’乃是天道。天下沒有不變之法,即使三代之君,也是因時變法,從不停頓。先王之法,有一年一變的,如《月令》記載:‘季冬飾國典以待來歲之宜’《周禮》記載:‘始和,布法於象魏’,‘刑罰世輕世重’,這‘飾’、‘布’、‘輕’、‘重’四字,不就是‘變’嗎?先王之法,也有幾年一變的,如唐虞時有‘五載修五禮’之說,《周禮》記載:‘十一歲修法則’,這‘修’字不也是‘變’嗎?先王之法,也有一世一變的,如夏貢、商助、周撤、夏校、商序、周庫之類都是。當然,先王之法也有百世不變的,那就是尊尊、親親、貴貴、長長、尊賢這些君臣長幼之法了。司馬先生博古通今,何其以‘蕭規曹隨’四字枉解法變之道,是否有欺君之嫌?抑或別有所圖啊?”
呂惠卿這最後的兩句質問,根本不是爭鳴,而是對司馬光的審訊了。
畢竟皇帝趙頊年輕,最怕大臣把他裝在鼓裡,成為一個被今人矇蔽、被後人恥笑的帝王。呂惠卿這一段話,衝著他這根特有的敏感神經,捅了個正著。於是他神色一變,眉宇間浮起了慍怒、猜疑之狀。
王珪看到,呂惠卿所謂的“欺君之嫌”四字打動了皇帝的心,他見風使舵,也拱起一對老拳:
“稟奏聖上。‘變法’乃翻天覆地之舉,自然多災多難,臣今日在司馬光的言論中,似乎又聽到了呂誨、呂公著等人的叫囂。”
皇帝趙頊面色鐵青,猛然轉頭,向司馬光怒視而去。
此時的司馬光早被呂惠卿、王珪的犄角合攻氣糊塗了。他想辯解而屢屢插不上嘴巴,便索性怒目圓睜,什麼也不想講了。但忽見皇上趙頊用從未有過的目光向他射來,禁不住滿腔悲憤一湧而起,高聲疾呼:
“天日昭昭,臣不敢欺君啊!呂惠卿剛才所言,史書上確有記載,但並非變更先王之法。如《周禮》曰:‘布法象魏’,乃布舊法也,何名為變?所謂‘刑罰世輕世重’,乃刑罰可因時而分,刑新國而輕典,刑亂國而重典,非法變也”
呂惠卿十分害怕司馬光對自己提出的論據逐一加以剖解,在這方面他遠不是老司馬的對手,便藉著司馬光激憤難捺的情緒,以相激引誘,逼司馬光中止申辯而跌向自己需要的方向。他大聲喊道:
“朝廷現行新法,就是‘布法象魏’,就是先王之法!”
司馬光上當了,狂怒難抑,戟指上空,斷然否定:
“否!現行新法與‘布法象魏’根本不同。朝制:‘三司使掌天下錢財,不勝任者可以罷免更換,不可使兩府浸其事’。今之‘制置三司條例司’,不僅侵三司之權,而且侵兩府之權,是布先王之法嗎?‘青苗法’之推行,驅吏傳呼,強行抑配,是布先王之法嗎?‘均輸法’推行於東南諸路,官商勾結,使人間錢荒而粒米狼戾,今棄其有餘而取其所無,民皆病之,是布先王之法嗎”
呂惠卿見魚已上鉤,一不作,二不休,更加放高嗓門:
“這正是呂誨、呂公著言論的重複,全是謠言!”
這時侍講學士孫團再也看不下去,挺身而出,為司馬光辯解:
“稟奏聖上。司馬光所言,俱為事實!”
侍講學士吳申亦立即聲援:
“聖上,司馬光所言‘青苗法’、‘均輸法’之弊,與呂誨、呂公著等絲毫無關。因為在他們遭貶時,‘青苗法’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