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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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豪氣如虹;變革之志,熾若烈焰。這不正是朕所尋找的呂望、伊尹嗎!激奮之情,使年方二十歲的新皇帝一時不能自己,不顧驚動熟睡的皇后與宮中的宦侍、宮女,高吟起王安石的奏文以自慰:“君子非不見貴,然小人亦得廁其間;正論非不見容,然邪說亦有時而用;以詩賦記誦求天下之士,而無學校養成之法;以科舉資歷敘朝廷之位,而無官司課試之方。監司無檢察之人,守將非選擇之吏。轉徙之亟,既難於考績,而遊談之眾,因得以亂真。交私養望者多得顯官,獨立營職者或見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雖有能者在職,亦無以異於庸人伏惟陛下躬上聖之質,承無窮之緒,知天助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終,則大有為之時,正在今日。”壯哉斯言,道出了朕的心聲啊!
趙頊立即吩咐宦侍傳出諭旨,任王安石為翰林學士,並諭令立即派出快馬飛騎奔往江寧,詔王安石火速進京。
七天之後,王安石踏進了福寧殿御堂。
王安石,字介甫,時年五十歲,江西臨川人。一套曲皺不展的黑色寬袍博帶,顯其不修邊幅;一張不剪髭鬚的方正面孔,顯其不究儀表;唯有一雙晶亮靈動的眸子,透出思辨的精明。他於仁宗慶曆二年(1042年)中進士後,長期在州、縣任職。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他任浙江鄞縣縣令時,曾以青苗貸款之法解除民間疾苦,政績寄於民心,怨恨卻結於豪門。四年後任舒州通判,是時宰相文彥博遭貶知舒州。這是王安石這個未來的變法主將知識積累、性格形成的重要時期。也許因為有了郭縣三年官場生涯的坎坷經歷,除處理公務外,他蟄居斗室,不捨晝夜,刻苦學讀,廣泛涉獵於歷代文獻經典,精研前朝興衰事蹟。他起居無時,伏案為眠;飲食無定,不餓為飽;臉不知洗,發不知簪,衣髒不知浣,衫破不知補;行止坐臥,不拘禮法;蓬頭垢面,習以為常。其發奮而不修邊幅、不拘規矩之狀,更甚於十年前在揚州任一簽判小官時期。上司察其形骸放蕩,猜度為不分晝夜押弄官妓,墮入邪途,數召而戒之。王安石懶於申辯,聽完就走,翌日相見,依然故我。上司厭惡至極,意欲罷逐。文彥博得知,暗察其所為,驚喜且刮目以待。召其議論古今,安石言之滔滔,博古通今,見地新穎,卓成一家。文彥博驚呼“奇才”,遂以“不次進用,以激奔競之風”推薦於時為龍圖閣直學士的歐陽修。歐陽修又以其“德行文章為眾所推”為據,舉薦為諫院諫官。王安石卻以脫俗超凡之志,藉口祖母年事已高需人侍奉而堅辭。歐陽修知其在等待時機,以求實權實職,大幹實事,便奏知當時宰相曹佾,以“祿養”判官為名,儲才於群牧司,負責天下馬匹的統計核實事務。嘉祐三年(1058年),王安石呈《萬言書》給仁宗皇帝,要求對朝政進行全面革新:
今天下之財力日以團窮,而風俗日以衰壞,患在不知法度故也。法先王之政者,當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囂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間巷草野之間亦少可用之才。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託,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為常而無一旦之憂乎?臣願陛下鑑漢、唐、五代之所以亂亡,懲晉武苟且因循之禍,明詔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人才,慮之以謀,計之以數,為之以漸,期合於當世之變而無負於先王之意,則天下之人才不勝用矣。
他大聲疾呼。
臣之所稱,流俗之所不講,而今之議者以謂迂闊而熟爛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可仁宗皇帝根本沒有理睬他。
王安石寒心了,但沒有死心。
仁宗平庸,英宗短命,趙頊即位,時機終於來了。
此時,王安石得以面君,跪拜在新皇帝面前。
滿懷希望和喜悅的趙頊,打量著眼前衣著不整、儀表不修,一臉灰塵,渾身泥垢,連雙翅高頂朝冠都沒有戴正的王安石,滿腔的熱情一下子涼了:一個散人,一個浪蕩子,朕七日所思、七日所盼的執政,原是這般人物!趙頊哭笑不得,本想叱聲逐出,但顧慮親選人才,怎好自己折自己的面子,便漫不經意地開了口:
“王卿飛馬進京,汗滴漬衣,灰塵撲面,辛苦了。朕欲中興大宋江山,王卿可有治國良策以告朕?”
王安石覺察到皇帝語氣裡的輕慢,但並不在意:皇帝年輕,怪不得的。他微微一笑,抬頭稟奏:
“臣王安石請示聖上。聖上中興大宋之意,是假是真?”
趙頊即位以來,哪裡見過這樣的臣子,聽過這樣的奏詞,一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