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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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案中,禁軍部署的要點是:
以內侍都知充任勾當皇城司公事,掌三千禁從拱衛皇宮,確保皇宮的安全。
以內侍押班充任皇城司副使,親率士卒二百人,偵察京都臣民的動靜,確保皇帝耳聰目明,訊息靈通。
以侍衛馬軍都指揮司統領為指揮使,率領禁軍鐵騎二千,日夜巡察於京都街巷,驅趕流民離京、消匿騷亂,確保京都平靜。
以“捧日”禁軍駐封丘門外,“天武”禁軍駐南蒸門外,“龍衛”禁軍駐新曹門外,“神衛”禁軍駐金耀門外。以此十萬精銳之師穩定京都大局
這確實是一個完備的方案!皇帝趙頊默默地聽著,但他的心頭卻浮起一層難言的悲哀:用十萬精銳之師對付自己身邊的黎庶細民,光彩嗎?用十萬精銳之師對付飢餓的流民,是一個君王的德政嗎?鄭俠獻上的那幅《流民圖》又浮現他的心頭,他愧作地閉上了眼睛。流民們苦楚的飢號聲、悲哀的泣訴聲、憤怒的吶喊聲隨而在他的耳邊響起,淹沒了樞密副使吳充的稟奏。
與此同時,王安石在他的書房裡,召集了他的妻子吳氏、兒子王雱、弟弟王安國、王安禮,宣佈了他八天來思謀已熟的決定。他決定辭職南歸,不再在朝廷熬心血了。
一盞燭光跳動著。王雱正在聲音愴楚地代替父親念著父親寫就的辭職表狀——《乞解機務札子》:
伏念臣孤遠疵賤,眾之所棄,陛下收召拔擢,
排天下異議而付之以事,八年於此矣今乃以久擅
寵利,群疑並興,眾怨總至,罪惡之釁,將無以免;而
天又被之疾疚,使其意氣昏惰,而體力衰竭,雖欲強
勉以從事須臾,勢所不能,然後敢於天威,乞解機務
表狀讀完,王雱愴楚的聲音消失,書房裡沒有議論,沒有爭執,沒有反對,沒有一絲聲響,只有一層濃重的沉默,伴隨著一盞燭光微微地顫抖。
家人還能說什麼呢?眼前只有這樣一條路可走了。只有這樣,才能擺脫尷尬的處境,才能了結這場荒唐的“賭博”,才能成全皇上的英明,才能避開京都出現的任何人無能為力的一場混亂,才能保全這個家啊!
一朝宰相這樣做,不是出於讀職失誤,不是出於因循誤國,不是出於以權謀私,不是出於年老力衰,而是出於人力所不及的災情,人智所不解的“天命”和一場荒唐的“賭博”。雖然窩火於心,心碎而不服其輸。
最後還是妻子吳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抬起頭來,悽楚而深情地望著丈夫,強作笑顏:
“這樣好,回江寧吧,那裡的秦淮河、定林寺、悟真院還在等著我們。六年來焦心、累心、傷心、擔心的一切,也都解脫了”她淚水湧出,急忙遮掩,用手捂著發顫的嘴唇起身離開了。
吳氏哽咽離去,王安石、王安國、王安禮都鼻酸心楚地低下了頭。王雱氣盛,憤憤不平地開了口:
“只是有一件事我心不甘!阿爸,《三經新義》書稿真的要上呈皇帝嗎?那是你幾十年心勞之所得,是衰敗王朝中興的‘理義’之本!因人廢言,千古定例,朝廷鏤版印刷已不可能,我們又無力鏤版印刷以行天下,與其留稿朝廷任憑別人扯碎焚燬,莫如帶往江寧以待來日。阿爸,此書的命運決不可寄託於別人啊”
王安石神情一震,睜開眼睛,目光驟然黯淡了。兒子的話語,比妻子的淚水更為沉重。兒子話語中的“別人”,不就是暗指皇上嗎?“變法”不搞了,皇上還需要這部《三經新義》嗎?新法暫停了,這部《三經新義》不就成了禁書嗎?新的執政上臺,還能容許這部離經叛道之作留在人間嗎?兒子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文章千古事”,談何容易啊!唉,二十多年來凌雲搏風的理想在驟然間毀滅了,六年來翻天覆地的變革在驟然間消失了,“解玩山川消積憤,靜忘歲月賴群書”,聖上,連臣一年來埋頭經義局的一點所得,也要毀於這場荒唐“賭博”的妖風邪火嗎?王安石一下子變得蒼老了。
王安禮心裡陣陣發酸,急忙為大哥設謀解憂:
“兄長可在這份《乞解機務札子》中,陳述《三經新義》書稿於世、於朝、於國、於民之要義,借皇上賜恩之力,保全書稿。
王安國厲聲打斷了王安禮的話語,詢問王雱:
“書稿現在何處?”
“現在已定稿成冊,存於經義局,準備明日呈交皇上。”
王安國霍地站起,神情果斷,話語鏗鏘:
“書稿不交,帶往江寧!不當官了,何用稟奏!難道民間著書立說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