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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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志雄心,要毀於‘以錢為是’的時髦風尚了!”
王安石心裡全亂了。他沒有料到“書場浪子”會從倫理、道德談論“以錢為是”。是啊,法度在變,時尚在變,倫理、道德能維持原狀而不改變嗎?可這個變化,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自己確實不曾思索於此啊!他注視著面前侃侃而談的“書場浪子”,突然萌生了“破例重用”的念頭,便開口試探:
“先生所語,某領教了。先生既知江河漕運現狀,亦知‘官商勾結’之害,對現時‘以錢為是’之風亦有見解,可有整治除弊之策?”
“書場浪子”一愣,舉起酒杯,藉機沉思。
嬋娟看得清楚,夫君的話中了老爺的意了,宦海風波甚於江河湖海啊!即或這位老爺出於真心,宰相王安石能允許這樣的議論、見解嗎?聽說朝廷的許多大官都因為持這樣的議論被貶逐了。這位老爺的好心,是斷乎不可應諾的。她急忙笑著為夫君解脫:
“老爺,他是‘書場浪子’,慣於信口開河,他的話,是信不得的。再說,官場即使有這般情形,也是百中居一,千中居一,原是不必大驚小怪的”
“書場浪子”放下酒杯,藉著內子的話頭,故作輕鬆地說:
“小人感激老爺的恩德,就以船中傳聞為老爺佐酒,這叫姑妄言之,願老爺亦姑妄聽之。妄議新法,已是罪過,若為當朝宰執所知,只怕是要連累老爺了。”
王安石大失所望,痛苦搖首:“書場浪子”畢竟無意於功名,勉強不得。怎的他二人均畏安石如虎,難道朝臣懼我,黎庶也懼我嗎?如此,我離商君不遠矣!王安石思之甚憂。忽見席上冷清,轉頭對吳氏道:
“夫人,該你說話了。”
吳氏離座,拿出嬋娟的賣身文書,歉疚而言;
“嬋娟,我不知你夫妻倆的曲折苦衷,雖非有意投石於井,還是傷害了落難之人,愧對你們了。這是你的賣身文書,現當面撕毀,你夫妻倆團聚了!”說著,撕碎手中的賣身契約,投入紙簍。
嬋娟、“書場浪子”雙雙謝恩,跪拜於地,叩頭不止。
“謝太太、老爺大恩大德。可那九百緡錢兩”
吳氏打斷“書場浪子”的話:
“那九百緡錢兩,算老爺替你付罰金了。”說著,又從一邊的几案上托出錢兩交給嬋娟:
“這是五百緡錢兩,做你們返回江寧府的程儀吧。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老爺的一點心意。”
嬋娟向王安石叩頭:
“老爺,嬋娟這一生一世忘不了老爺的恩德”
“書場浪子”謝恩:
“老爺,‘書場浪子’衷心感謝。請老爺示知名諱。”
王安石苦笑著說:
“感謝我?感謝我的德政嗎?只要你們不怨恨,我也就知足了。我就是當朝宰相王安石。”
嬋娟和“書場浪子”一驚非同小可,剛起身又撲倒在地。
王安石大動其情:
“‘人生交契無老少,論交何需先同調’,這是杜甫的詩句吧?‘書場浪子’,有你這樣一個忘年之交,我知足了。你倆回到江寧,代我看看秦淮河、定林寺、悟真院,代我喝一口悟真院裡的八功德水吧。”
王安石撫著嬋娟,不無傷情地自言自語:
“你倆要離開京都了。前有司馬君實已離開京都,後有蘇子瞻也要離開京都。自做自受,我命中註定是一個孤獨的人!”
嬋娟和“書場浪子”望著傷情的王安石,心裡亦有迷惑亦有悲酸。
吳氏走到王安石身後,把手輕輕地放在夫君的肩上。
篇二十四
司馬光府邸
美酒和著歌舞,融解著心中的塊壘,寄託著友好的祝願,寬慰著朋友的靈魂·王安石醉了,司馬光醉了·蘇軾醉了·
熙寧四年(1071年)春天,對王安石、司馬光、蘇軾而言,似乎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季節。
王安石在送別嬋娟和“書場浪子”南下江寧的第二天,便按照皇帝趙頊傳下的批諭,發出了詔令司馬光“以端明殿學士判西京留司御史臺、專意修史”和詔令蘇軾“通判杭州”的諭旨。並立即報請皇帝趙頊思準,輕車簡從地走出京都,奔赴洋河、淮河一帶巡察。這是他從“書場浪子”的話語中得到啟迪而作出的決定:身為宰相,不可“樂在鼓中”,應當親耳聽聽、親眼看看“均輸法”兩年來推行的實情。
司馬光是年前臘月十六日離開京都奔赴永興軍的。由於冰封雪凍、道路崎嶇,他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