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3/4頁)
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臣,於事無不可言,況二事並是向年已曾上言,以其無效,所以不敢當今日新命。”同時繼續利用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之職權,彈劾王安石和呂惠卿,請求罷停新法。皇帝趙頊九下諭旨,促其出任新職,司馬光九上“辭呈”,堅不就任,使皇上下不了臺。韓琦等老臣怕把事情弄僵,紛紛寫信勸司馬光妥協退讓,併為其出謀劃策說:“主上倚重之厚,庶幾行道,道或不行,然後去之可也,似不須堅讓。”司馬光接信後撫信嘆息:“自古被這般官爵引壞了名節為不少矣!”他和王安石一樣,也走到了極端:皇帝不罷停新法,他是決不當樞密院副使的。
在福寧殿御堂深夜慘淡的金蓮燭燭光裡,年輕的皇帝趙頊,黯然垂淚。他的苦衷得不到臣子的理解,他的帝王尊嚴受到傷害,他的權力遭受挫折。一捧皇帝淚,滴在蘇軾的《再上皇帝書》上,滴在王安石的“抗章自辯”上,滴在司馬光的九份“辭呈”上,也流在日夜陪伴他的皇后牽腸掛肚的心上。
皇后早已是淚溼衣襟了。她淚眼中的皇上,神色憔悴,面頰削瘦;腰身彎曲了,衣頻寬鬆了,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萎縮了許多。天啊,幾天的時光,皇上竟哀傷成這樣,真是不忍看啊!她的淚水泉湧而出,心兒顫著、手兒抖著,情不能禁地走近呆坐流淚的趙頊,雙膝跪倒,抓住皇上的雙手,聲音哽咽地說道:
“官家,不能總是這樣,該想個辦法啊”
趙頊一怔,從悲苦中靈醒過來,面對著淚水滂沱的皇后,又是一陣心酸,胸中的委屈和怨憤隨著嘶啞的聲音噴口而出:
“我還有何法啊!權不能制人,威不能服人,方略不被理解,好心不獲知恩,枉為帝王啊!”
趙頊抱住皇后,痛訴為君之苦:
“幾天來,連忠貞的司馬光也和朕分心離意了。東西兩府,朝臣之首,樞密院副使,權同宰執,職位不算低吧?權執軍務,位津不為輕吧?可朕九下諭旨,情近哀求,他卻九上‘辭呈’,拒不就職。天下有這樣的臣子嗎?可惱的司馬光,你是遼闊而不知事理?還是蔑視朕躬呢?”
皇后聽得出,皇上悲慼的訴說中,憤怒在一層一層地集聚,仇恨也在一層一層地增積。但願司馬光是一時的“迂闊”,但願這種“迂闊”不會被誤作“蔑視”,但願這種“誤作的蔑視”不要引起皇上心底的殺機。她正想說些什麼來為司馬光辯解,皇帝趙頊的聲音變得嚴厲了:
“蘇軾,肆無忌憚!舞筆弄墨,屢屢上書,名為彈劾新法之弊,實則嘲笑朕之決策。並借擔任開封府科舉試官之機,公然出題《論專斷》影射朕所用非人,可惡之極啊!更為甚者,此廝三年前竟借其父蘇洵病亡舉喪歸蜀之機,‘往復賈販’,以謀私利!此等文才絕世、心底卑劣之徒,朕竟視為奇才良臣,豈不悔耶?恨耶?羞愧於心耶?若不嚴懲,何以治國!”
皇后心驚:蘇軾竟是販賣牟利之人?朝制規定,官吏借權私商牟利者,與偷盜、貪汙者同罪,重者處以極刑!她驚駭地抬頭望著皇上。皇上的眸子裡閃動著怒火,眉宇間分明浮動著殺氣。蘇子瞻的性命難保啊!
趙頊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狠:
“王安石撂挑子了,裝病不幹了!他用才智、諾言、希望把朕送上了高高的爬竿,卻突然撒手離去,置朕於雲霧之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何其毒也!‘變法’,朕‘富國強兵’希望之舉,難道要唯他的意志亦步亦趨嗎?君臣顛倒,朕這個皇帝還算皇帝嗎!”說著,發出一陣似笑非笑的狂嚎。
皇后心碎了,聽著皇上撕心裂膽的吼叫,眼前突然閃現出“萬燈會”上那個少女從高竿上失手跌落、慘叫而亡的情景,禁不住緊緊地抱住皇上,大聲否定:
“官家,事情不會是這樣的!官家,不會的
皇后情急而語無倫次:
“官家天縱英明,是會明辨是非的。官家天縱英明,是會聽臣妾寬慰勸告的。官家,臣妾有話要說啊!”說著,把臉貼在丈夫的懷裡,泣咽出聲。
皇帝趙頊在皇后的悲泣聲中漸漸冷靜下來。他扶著皇后坐在軟榻上,拍撫著皇后的手。
皇后倚在趙頊身上,拭去淚水,喘息了一陣,說出了自己這幾日的看法。平素,她一向不預政,可見皇上日趨崩毀,她不得不明理以寬解皇上。
“官家,臣妾三年前聽人傳說,蘇洵病亡時,蘇府積蓄甚薄,歐陽修等人曾籌措銀兩五百,贈蘇軾料理父喪,均為蘇軾拒絕,故而蘇洵喪事甚簡。官家,蘇軾兄弟守禮恭儉如此,今突然有人彈劾其‘往復賈販’以牟利,情殊可疑,願官家詳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