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 (第1/4頁)
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邊境戰爭的陰影,使年輕的皇帝趙頊緊張起來。他雖然不懂打仗,但貧弱朝廷的帝王對戰爭有著天生的恐懼,何況他尚忍受著前朝戰敗後割地賠款的痛苦。
老謀深算的韓琦覺得此刻該向皇上指點迷津了。他知道,一不能像司馬光那樣偏執一詞,盡談新法之弊,那會引起皇帝的反感,因為新法是經皇帝恩准的;二更不能像蘇軾那樣口無遮攔、信筆舒意,為圖痛快,語出驚人,那是文人的毛病,是最討人嫌的。他要在皇上可能聽諫的限度內,輕輕地而又深深地在皇上心底的疑竇上下針,引導皇上作出變更新法的決定。
韓琦在皇帝尚為戰爭而惶恐的慌亂中開口了:
“臣現任河北四路安撫使,所憂心者,乃民心不協,軍心恍忽。‘青苗法’推行於廣大農村的利弊如何?臣不敢妄言。但推行於河北四路的街鎮城廓,實屬荒唐。街鎮城廓不種稻谷,不事農稼,卻散發青苗錢以收利,不是活見鬼嗎?”
趙頊驚異:
“有這樣的事?”
韓琦離座跪倒回答:
“臣不敢妄言。聖上創制“青苗法”,本欲益於農事,造福萬民,可現時已在許多地方離其正道而氾濫於街鎮城廓。市人逐利,商賈蠅營,唯利是圖成風,淳樸之俗已變,黎庶利慾成癖,不再關心邊事。士卒薄衣飢腸,執戈守邊,望身後逐利之眾而寒心。聖上,老臣不憂西夏兵馬之兇蠻驕橫,而憂軍民之離心啊!”
皇帝趙頊猛然立起,神情激憤,以拳擊案:
“又是‘青苗法’!朕始以為‘青苗法’可以利民,今乃行之以害民,且濫於街鎮城廓,何人所為”
韓琦急忙叩頭稱罪。但他心裡明白,小皇上開竅了,點到為止吧!不論年老或年輕的皇帝,都是厭煩臣子把話說透的。該讓這個娃娃自己琢磨決定了。
半個月後,朝廷裡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了:
二月十日,皇帝趙頊發出第一道諭旨:詔令蘇軾以直史館權開封府推官。
群臣大驚:蘇軾被降職,這就是皇帝對蘇子瞻呈《上皇帝書》的回答。於是,群議紛起,晝夜不停。有人認為,蘇軾雖未離開京都,但已下降為開封府推官,其事務僅限於審理開封府案件,實際上已被逐出朝廷。有人認為,這是王安石的陰謀,欲借開封府推官這一繁忙職務,耗盡蘇軾的時間和精力,封住蘇軾愛管閒事的嘴巴。也有人認為,這是皇上對蘇軾的警告,若再舞筆弄墨、多嘴多舌,下一步就該離京外任了。還有人認為,這是皇帝“愛才惜才”的表現,留其在京,也含有“待機重用”之意。但有一點眾人認識相同:皇上決意推行新法,逆者必貶,愕者必罰。
二月十一日,皇帝趙頊發出第二道諭旨:詔令王安石、王珪、陳昇之、韓絳等議停“青苗法”。
群臣大惑:皇上意欲何為?昨天貶罰了蘇子瞻,今天卻怎麼向王安石問罪了?難道“變法”要然車嗎?據說,詔令下達到東府中書門下,王珪、韓絳癱軟在座椅上,王安石呆若木雞,陳昇之正在品茶,驚得魂飛魄落,茶杯墜地而碎。呂惠卿、曾布、章惇等聞得訊息,也如火燎蜂房,全殺羽了。
二月十二日,皇帝趙頊發出了第三道諭旨:詔令司馬光為樞密院副使。
群臣全然糊塗了:這是幹嗎啊?皇上既欲罷停新法,為什麼要把司馬光調離翰林學士兼侍讀學士的職位,剝奪其議政諫奏的權力呢?樞密院副使之職是主管軍隊事務的,看來是個實職,但卻沒有實權。軍隊的調動權歸皇帝,樞密副使只不過是兵馬草料總管罷了。而且司馬光不諳軍隊事務,這種明升暗降的辦法,等於置司馬光於閒散之位優而不用啊!這不是成心亂來嗎?君心難測啊!
其實,皇帝趙頊的心思是明擺著的。他需要蘇軾的“才”,需要司馬光的“忠”,需要王安石的“銳意進取”,更需要韓琦所謂的“民心”、“軍心”,以對付西夏人隨時可能發動的戰爭。他不願因蘇軾、司馬光的反對而罷停新法,新法是他“富國強兵”希望之所在。也不願因新法的推行而傷害司馬光和蘇軾,以免再次造成朝廷的動盪。更不願因朝廷的再次動盪而引起“民心不協”、“軍心恍惚”,從而激起“晉陽之甲”。他在痛苦的矛盾中,希望用左右平衡的權謀,達到朝廷高層的穩定。
“詔令蘇軾為開封府推官而保留直史館這個貼職,是朕再三思慮作出的決定!朕要告誡‘天下奇才’蘇軾,朕斷不會因新法推行中的缺失就罷停新法的。朕要暗示群臣,蘇軾所呈的《上皇帝書》,雖然被朕拒絕擱置了,但蘇軾在朕的心裡,仍然佔著重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