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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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趙頊對王安石如此評論司馬光並不感到驚奇,“朝臣相抵,常事耳”。他知道,王安石此時誤解了自己的用意,不無遺憾地微微搖頭。
皇上搖頭,引起王安石更大的疑惑,他提高嗓音喊了起來:
“至於蘇子瞻,才雖高而所學不正。其所作文字,有其父蘇洵明允之風,多戰國縱橫之義。陛下若置之左右,託付國事,必如同兒戲”
政見之爭的烈焰,焚炙著王安石的心,他不吝言詞尖刻、偏頗,一股腦地潑向司馬光和蘇軾,在皇帝面前表現得大有“冰炭不可同器,暑寒不可同時”之狀。
皇帝趙頊心頭一震:此公心胸狹窄之處,畢露無遺啊!他心底冷笑,打斷了王安石的稟奏,扶案而起,說道:
“愛卿深意,朕體察矣!卿可放心”
皇上的話還沒有說完,王安石似受到莫大的侮辱:某已說明,與君實、子瞻之爭,乃“操術”之不同,決非私怨,何來“可放心”之說。他虎地站起,臉色鐵青,振臂厲聲,不拘形狀。
“不!臣之所語,陛下並未體察!臣二十天來,心之所傷者,非為君實、子瞻,實為陛下不聰不明之故!”
一語雷動,使年輕的皇帝趙頊怒髮衝冠,一拳捶擊在御案上,厲聲吼道:
“大膽!放肆!好一個不知死活的王安石”
王安石不管不顧,繼續危言狂說:
“陛下決事,有如紙鋪孫家所為!”
皇帝趙頊一下懵了。他既不知“紙鋪孫家”為何物?更不知“紙鋪孫家所為”為何事?一時木呆地望著王安石,喝問:
“‘紙鋪孫家所為’,何意!”
王安石口若懸河,語若滾珠,氣若飈風:
“陛下,‘變法’一年多來,大道方行,大業始肇,更張改弦者,僅‘青苗’、‘均輸’、‘農田水利’、‘募役’四法而已,然勵精圖治之舉,已益於朝廷,澤於生民。‘均輸法’實施不足一年,東南六路上供米糧六百二十萬石已漕運京都,節省商賈盤剝之銀以百萬計;‘青苗法’實施半年來,黎庶取重息於豪門之狀已為取微息於官府所替代,國庫空缺之弊,指日可除;‘農田水利法’與‘募役法’甫始方行,前者將根除旱澇之災,後者將釋天下之農歸於田壟。似此旭日騰空、萬物欣榮之狀,九州聲頌、田攏歡歌,而庸者目瞪口呆,佞者蚊聲營營。臣以為陛下躬上聖之質,承無窮之緒,知天下之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終,足以創非常之業,足以成非常之功。孰知陛下今日少剛健之志,多優柔之心,粘糊調和,縮手縮腳,遇微風而顫慄,著細雨而自毀,非若‘紙鋪孫家所為’而若何?陛下,你手中治理的是萬里江山,而不是糊制一盞黍秸燈籠,更不是在製作紙人紙馬啊”
皇帝趙頊畢竟是年輕、脆弱的,王安石的大聲疾呼立即控制了他的思路:是啊,二十天來,朕已暗派副都知張若水、押班藍元振出京私訪新法實施之利弊,所得稟報,與王安石之言大體無異,看來,王安石是驕有所恃,驕而得理啊!他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茫然而不知如何應對。
王安石看得出,皇上剛才的盛怒稍有緩釋,一鼓作氣,決定走出第三步棋。他跨步向前,走近御案,聲音略低:
“聖上明察。這場朝政之爭的實質,乃流俗為阻撓新政聖恩而發啊。”
這低聲一語,勝過剛才的大喊大叫,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帝王心中最敏感的部位。
“聖上即位三年來,恩澤天下者,唯新法也。新法存亡,事關聖上千秋定論。新法存,則成聖恩千古;新法亡,則為暴政害民。今日之事,於臣是去留京都,或生或死,於君則是名節萬世。乞聖上深思抉擇。”
朕所幹憂萬慮,正是這個,算是叫你猜著。皇帝趙頊此時隱隱發覺自己的命運原是和這個臣子的命運連在一起的!“變法”就是拴著他倆的繩結。他心中苦笑,這真如同村言俚語所道;一根繩拴著倆螞蚱,要止同止,要蹦同蹦啊。朕心已定,為了趙氏江山,大宋臣民,朕與你王安石暫且同車策馬,“變法”圖強!思忖著,皇帝趙頊的手不由自主地抓起御案上謝景溫密合蘇軾“往復賈販”的奏表,推向王安石,說道:
“非卿進言,朕幾誤大事!這是御史臺密合蘇軾‘往復賈販’的奏表,卿審查處理吧!”
王安石驚詫,他接過密告奏表,心神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看了起來。幾行看過,他不禁面容失色。這份密合奏表他確實不知,謝景溫雖為“變法”,但這種暗作密報的勾當卻著實可恨!王安石一時暗暗叫苦:“我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