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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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郡東方,實欲昆弟之相近”的奏請。他心裡明白:五個月前王安石因一場“天意賭博”失敗的被迫下臺和呂惠卿的飛躍直上執掌權柄,完全斷絕了自己返回京都的道路,呂惠卿的奸巧是可怕的,就是皇上詔令自己回京,自己也不敢踏進京都一步。京都既不能回,密州就是一個好的去處,弟弟子由現任齊州掌書記,據說齊州距密州只有車馬一日之隔,兄弟兩地相處,畢竟是近了許多。
杭州有情,今日天高氣爽,微風輕拂。兩輛馬車載著任媽、王閏之、蘇邁、蘇迨、蘇過和書籍傢什,駛出了居住三年的庭院,駛出了杭州城錢塘門。蘇軾跟在馬車後面,向沿街黎庶拱手作別而行。蜂擁送別的人群裡,竟有杭州城內外三百多名活躍在官衙、營盤,身分低下而特殊的官妓。這些官妓著裝豔麗,婀娜多姿,黑髮如雲,珠花映日,表現出比常人更為大膽、坦蕩、深沉、誠摯的惜別之情。她們中間,有杭州名妓秀蘭、翠雲、盼盼、燕燕,此刻已是傷情憔悴;還有落藉從良的琴操、鄭容、高瑩,此刻也哭成了淚人。這支陣容宏麗、雅秀美豔的送別隊伍,彷彿聚集了“三吳都會”人傑地靈的全部精華,開創了千古送別最輝煌的禮典。她們手中的簫笛弦絲,彈奏著行雲流水之音。奏出了千古送別最深情的絕唱。沿街的黎庶沸騰了,歡呼著蘇子瞻的名字,表達他們對三年來“察訪民情,爬山涉水;賑濟饑民,挑柴負米;治湖鑿井,形苦工役”的清官廉吏的感激和敬仰。
蘇軾站在十里長亭上拱手答謝,哽咽難語,愴然喊出:“杭州整三載,我已是杭州人啊”隨而向長亭下送別的人群跪倒,掩面哭出聲來。
任媽、王閏之隨著蘇軾的哭聲,也跪倒在蘇軾的身旁,用滂沱的淚水感謝杭州黎庶不捨不棄的深情。
長亭下送別的人群,隨之“嘩啦”一聲跪倒,啼噓聲哀動大地。
這時,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女孩氣喘吁吁地奔跑趕來。她面容清秀端莊,雙眼晶瑩秀麗,劉海覆額,雙髻綴花,身著粉紅色緊身短衫,挽著深色寬褲腿腳,懷抱琵琶,斜背布囊,赤腳踏著沙石,額頭透滿汗珠,穿過人群,衝上十里長亭,跪拜在蘇軾和王閏之面前,流淚哀求:
“先生,夫人,你們帶我走吧”
人群驚詫。
蘇軾望著跪拜在面前的少女,搖頭嘆息:
“霞姑娘,你還是趕來了”
王閏之撫著跪拜在面前的少女,貼面而泣:
“霞姑娘,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這個叫“霞姑娘”的少女,姓王,名子霞,字朝雲,是杭州林逋街瓦藝裡的一名歌伎。因為父母早亡,五歲起淪落於藝苑,艱難的世情生活,不僅玉成了她琵琶上卓越的技藝,也玉成了她處事做人自強自立和秀外慧中的性格與人格。兩年前,她與蘇軾偶然相逢於西湖遊舸中的一個宴會上,一曲琵琶獨奏,不僅贏得了酒宴上文人、墨客的喝彩,也贏得了蘇軾的讚賞:
“潤麗徹腑,精妙清心啊!京都的歌伎琵琶也來到了杭州嗎?”
之後的兩年間,朝雲常入蘇府彈唱學詩,並幫王閏之擇菜做炊,看撫小孩,料理家務,相處極歡,親如家人。此次蘇軾移知密州,朝雲已是五次苦苦哀求相隨了。
朝雲見蘇軾、王閏之仍不應允,情急地跪行至任媽面前,淚水滿面,叩頭哀求:
“任媽,可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吧”
任媽心軟了,抱著朝雲泣咽不止:
“霞姑娘,我家大郎可是個命苦的人”
朝雲坦直地回答:
“先生是個命苦的人,也是一個好心人,命苦人不怕命苦,就怕遇不到一個好心人啊!”
“聽說密州那個地方很窮,不像杭州,城裡人過不慣的”
朝雲發誓似地回答:
“先生過得慣,夫人過得慣,任媽過得慣,一個下賤的歌伎還能過不慣嗎?任媽,就是密州那兒吃的是黃連,跟著先生,我心裡也是甜的。”
任媽抱緊朝雲而語蘇軾、王閏之:
“大郎、季璋,霞姑娘心志如此,我真是無話可說了。”
王閏之一把拉過朝雲,為她拭淚,替她解下了背上的布囊。
蘇軾扶起朝雲,嘆道:
“願隨蘇軾吞吃黃連的人,蘇軾無權拒絕!霞姑娘,彈起琵琶,讓我們向杭州城的父老姐妹告別吧!”
朝雲點頭,彈起琵琶,音律驟起,蘇軾含淚和絃而歌:
青鳥銜巾久欲飛,
黃鶯別主更悲啼。
殷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