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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他看到我成人了,飛走了,他還是每月成習慣地把錢省出來留給我。沒有機會再偷偷跟在後面看我,他可能心裡空得慌。他的情感專注,到死還想著我,沒有一點改變。而我呢?連一聲爸爸也不願喊,我看不起這種情感,我鄙棄地把他推到一邊,絲毫也不猶豫,連轉過頭去看他一眼也不肯。突然淚水湧滿我的眼睛,我竭力忍住,想吞回肚子,但淚水不再聽我使喚,嘩嘩往外淌著,我身子痛得站不住,依著石牆直往臺階上滑。
4離開家鄉時,我特地轉道去看生父的墓。墓在一片只種雜糧的荒野嶺上,不過是在埋他的骨灰的土上面,堆了些石頭,一些大大小小的亂石,壘成一個小堆,算是標記。連個起碼的碑石,連個名字也沒有,就在他家對面不太遠的一個半山坡上,孤零零的,旁邊亂堆了一些南瓜藤玉米杆,山坳下種了紅苕高梁。看來他的農村妻子和兩個兒子,也想把他忘掉。當然,多少年來每個月他得給另一個非婚生的孩子十八元錢,這麼大筆錢,誰能抑制得住怒氣?還不用說他的心從來都未真正屬於這一家,儘管他拼命勞作幹活,履行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我的那兩個從未見面的弟弟,會問姐姐在哪裡嗎?也許我一生也不會見到他們。
我乘火車到了北方的一座城市,在一個大學作家班讀書。我獨自一人走到街上,寬闊的馬路,人行道兩旁全是人。這麼多人,這麼蔚藍的天空,一片雲也沒有的天空,在這個我從小嚮往的城市,聖地一般的地方,上百萬人在熱情地奉獻出自己,想改變命運重複的輪迴,改變一代代的苦難,我加入進他們的腳步聲裡,我的心跳在加快,跳得迅猛而有力。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在南方那座山城的長江邊,在暗沉沉的雨雲下飛快地跑。那是五歲半的我,我一邊跑,一邊想,儘管我不認識路,但只要我順著長江往下游跑,就一定能找到在江邊造船廠做搬運工的母親,把五哥腿被纜車壓傷的訊息告訴她,叫她趕快回去救五哥。雨越下越沒完,密密地鋪撒下來,江岸翻成一片泥漿,在我的腳下濺起。我跌倒了,馬上爬起來,繼續跑。
一陣口琴聲,好象很陌生,卻彷彿聽到過,這時從濤濤不息的江水上越過來,傳到我的耳邊,就象在母親子宮裡時一樣清晰。我掛滿雨水的臉露出了笑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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